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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


  李應見是天彪,也不答話,便取出背上一口飛刀,覷准天彪頭頸飛也似標過來。天彪提起大刀一揚,那把飛刀激起丈餘,滴溜溜的墮入水中。李應大驚。雲龍大怒,張弓搭箭,對李應的咽喉射去。李應急問,那枝箭從李應盔旁拂過,卻射殺背後一員頭目。李應大怒,又一飛刀向雲龍標來,雲龍也閃過了。李應正待再取飛刀,兩船早已逼近,兩邊將對將,兵對兵,長就短劍,切近攻殺。陣雲中雲龍提刀直取李應,張黿見了,即忙跳過船頭,舉槍來迎。戰不數合,吃雲龍一刀,揮于水中。李應怒極,舉槍直刺雲龍。此時官軍賊軍,已逼近相殺。雲龍在劍戟林中轉鬥李應。

  李應正待廝殺,忽聽得後隊人聲沸亂。原來是劉麟、歐陽壽通領兵由采荷灣掩殺過來,那龐毅、唐猛已分頭去搶大中渡、小中波了,西口渡汛兵雪片也似的報來。李應驚得不知所為,此時采荷灣已被劉歐堵住,回去不得,只得率領眾軍,且戰且走,逃回西口渡去。雲天彪、雲龍與劉麟,歐陽壽通合兵一處,緊緊追上。李應那敢戀戰,只得督眾船駕櫓飛逃,等得逃到西口渡,天彪大軍已追到西口渡了,龐毅、唐猛早已在岸上邀住。李應進退無路,只得上岸率眾捨命死戰。官軍前後掩擊,賊兵死傷無數。李應一條槍奔馳衝突,奪出一條血路,望後關而走,身邊已只有百余人隨從。到得關下,方叫聲苦,乃是哈蘭生、聞達已在那裡攻關也。

  原來哈蘭生領四十號沉螺舟,進伏東口渡,卻分了兩號在順水灣頭。聞達領軍由單渡港殺入順水灣,那趙龍慌忙迎敵,水中交戰。不到半個時辰,那水底沉螺舟中一百名水軍,已分頭走出,掘通船底,趙龍和一千水軍盡行淹沒。聞達便領兵船與哈蘭生登岸,一路如入無人之境,直逼關下。李應見到此際,只得奮勇突圍。那侯健在關上望見李應突圍,便開關出來接應。方才殺出關門,早被聞達邀住,鬥不數合,吃聞達一刀,揮于馬下。關內早有盧俊義、燕青急來守備。關外李應盡力衝突,雲天彪在後看見,掄刀追上,大喝一聲。李應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刀光飛下,頭顱已去。天彪已得水泊,便一面移大軍盡入水泊,一面乘銳攻關。盧俊義、燕青系倉猝到來,手腳忙亂,後關漸漸難支。盧俊義把守不住,只得差人飛速報知吳用去了。誰知撲天雕後泊陣亡之際,正沒羽箭前關鏖戰之時。

  且說張清與湯隆保守二關,宋江、吳用親臨關上,晝夜守備。張經略大軍攻打,已非一次,宋江、吳用、張清、湯隆死守不下。這日,張經略知雲天彪已定計於是日潛攻後關,便命鄧宗弼、辛從忠、張應雷、陶震霆四員大將,率領二萬人馬,加緊攻打二關。賊兵不防後關有事,只見前面來勢洶湧,便十分提心抵擋。那鄧宗弼、辛從忠、張應雷、陶震霆已領兵直到關下。宋江對吳用道:「官兵似此攻圍不解怎好?」

  吳用躊躇無計。只見張清開言道:「我看他們兵將個個驍勇,我們端的敵他不過。為今之計,小弟擬開關與決戰一陣。小弟自問這手石子百發百中,且把他勇將個個打傷了,便好用計進取。」

  宋江聽了,看著吳用道:「張兄弟此議如何?」

  吳用沉吟一回,也定不出別樣計較,只得應道:「張兄弟此議亦好。只是此去,切須善覷方便,不可因得勝而大意,亦不可因失利而膽怯。」

  張清應諾,當時請今開關出馬。

  鄧宗弼見賊軍殺出,便與辛從忠等約齊陣勢等待。張清將兵馬背關列陣,右提長槍,左懸錦袋,一馬縱到陣前,指著四將道:「河南沒羽箭張將軍在此,敢來決一戰麼?」

  鄧宗弼大罵:「反叛庸奴,何足道哉!」

  舞劍驟馬,直取張清。張清見他來勢勇猛,便急會錦囊中取一石子,呼的打向鄧宗弼面門過來。鄧宗弼眼明手快,急起右手用劍一撥,石子爆開丈餘,咯碌碌滾向草地裡去了。張清見一石不中,心內早有幾分焦躁,便驟馬挺槍直取鄧宗弼。鄧宗弼舞劍直劈張清。兩馬相交,槍劍並舉,一來一往,鬥到十三四合,張清勒馬便走。鄧宗弼縱馬相追,曉得張清又要擲石,便大叫:「擲石小兒,何足為道!」

  話未絕,一石子已到面前,鄧宗弼急急伏鞍,那石子卻從背上四面令旗縫裡打過,拋向馬後去了。鄧宗弼愈怒,挺身搶劍直奔張清。張清見兩石不著,怒氣填胸,兜轉馬來,挺槍直刺。鄧宗弼舉劍相迎,又戰二十餘合,不分勝負。鄧宗弼賣個破綻,勒馬便走。張清故意立住了馬,不來追趕。鄧宗弼見張清不追過來,霍的勒轉馬頭重複殺轉。張清早已手藏一石,急忙照著鄧宗弼頸脖子上一石飛來。鄧宗弼看見石子過來,急使個鐙底藏身,那顆石子果然又落了空際了。鄧宗弼大喝:「無知小兒,弄磚拋石,成何事體!敢挺身與我鬥三百合麼?」

  說罷,舞劍直奔過來。張清此時正設好氣,便舉槍相迎,重複狠鬥。

  此時宋江、吳用在關上,見張清三石不著,心中大為懊躁,又不便收回張清,只得憑關看戰。那邊張大經略也立馬在陣前,正是胸有定見,氣暇神閑,左捧令箭,右挽紫韁,閑閑地看那二將鏖戰。那鄧東弼舞動雙劍,武怒非常;張清一枝長槍,卻還對敵得過。兩個一來一往,一去一還,足足的又並了七十餘合。鄧宗弼一心要砍殺張清,卻尋不進破綻。張清見鄧宗弼雙劍神出鬼沒,不能攻取,便想又用石子,卻被鄧宗弼逼得極緊,無從偷空。

  兩人鬥到興起,正難分舍,只見官軍隊門出一員大將,舞動鋼劉,飛馬向前,大叫:「鄧將軍少住,待我來殺這賊人!」

  鄧宗弼大吼一聲,跳出圈子,勒馬回陣。張清得了個空,急起一石於飛來。鄧宗弼急忙一閃,那顆石子卻從肋縫飛過,拋向草地去了。張清接連一石,向張應雷眉心打來。張應雷早已防備,用劉一擋,只聽得鏜的一聲,那石爆一丈多高,向後面空地上跌過去了。兩馬已交,銅劉直進。張清正待用石,銅劉早已卷到面前,張清藏石袖底,急忙舉槍相迎。兩位英雄怒馬盤旋,槍劉飛舞,大戰二十餘合。張清深恐力之,不敢戀戰,抽身待走,卻被張應雷銅劉一步步逼進來。張清心中焦躁,只得一手提槍招架,一手早取那袖底的石子出來。張應雷見他一手提槍,便急忙照顧石子。那石子早已飛出,直從下三部向張應雷馬頭打來。

  張應雷急忙倒提銅劉護住馬頭,向外一攔,石子打著劉背爆落在地。張請乘勢一槍,向張應雷面門刺來。張應雷急起一劉擋住,便乘勢賣個破綻,回馬而走。張清挺槍躍馬追來,一面早已就錦囊取得石子。張應雷一面誘敵,一面提防著石子。張清故意延了少刻,卻飛起一石子,覷准張應雷腦後打來。張應雷向左邊一閃,那石擦耳根過去了。張應雷在馬上未及閃正,張清一石又到。看官,須知張清石子非比尋常,今日為何不濟?原來張清七石不著,心中早已慌亂,心內一慌,任憑你高手,那準頭早已減了成色。只見那石子准准地從張應雷後面打來,卻無故高了些許,張應雷將頭一俯,那石子早從盔上高飛過去了。張應雷大怒,急轉身還鬥張清。

  兩馬重複扭住,大戰二十餘合,官軍隊裡早有一員大將驟馬而來,大叫:「張將軍請住,看我與這廝並三百合!」

  張應雷見是辛從忠,便將銅劉一幌,讓辛從忠蛇矛飛人,張應雷勒馬回陣去了。辛從忠搦住張清,槍矛並舉,只得三合,辛從忠手內一標槍飛出。張清急閃不迭,那標槍早已穿在頭盔鳳翅上。張清大驚,不敢戀戰,即忙回陣去了。辛從忠料他必然複出,便立馬橫矛,等待廝殺。那張清回入陣中,除下那盔上飛標,所喜並不受傷,便下馬略定定喘,心中暗想:「這番怎好?我此出原想用石子打壞他幾員大將,不料如此不得手。」

  想了一回,便咬牙道:「只得且向前殺去。」

  便討口水吃了,提槍上馬。

  那關上宋江、吳用見張清不能取勝,卻不肯入關,便商議收張清回來,卻又不甘心退避,擬議未決,只見張清早已提槍出陣,大叫:「對陣辛將軍,我與你力並三百合,休得使用暗器!」

  言畢,驟馬挺槍,奔出垓心。辛從忠知他是詐,便高提蛇矛提防石子。果然張清奔至三十余步,手中一石子早已打來。辛從患眼明手快,用矛尖只一撥,那石子早已橫飛到空地上去了。辛從忠大喝:「無知小廝,安敢行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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