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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圖富貴賣奸瞞婿 甘作妾表裡仇夫 話說月仙與黃金公子如膠似漆,千思萬愛,日夜不離,三月有餘,當不得王志夫婦再三來說「邰元兇暴,恐他早晚回來,露出消息,事非小可。」 黃金道:「他有甚本事,敢來問我要人?」 月仙也踟躕了一番道:「若恁般住下,這廝回來豈肯甘服?若使妾暫回,看他動靜,徐徐而圖,方得長久。」 公子聽了,一時高興,只得著人送了月仙歸家。怎禁兩情眷戀,熱突分離,一日幾次傳消問息;過不兩日,到月仙家樓上頑做一處。街坊人已知其事,俱畏怕勢力,誰敢管閑。 且說這邰元別了天雄山弟兄,身邊有的是銀兩,到處買酒食肉,耽耽延延,走了二十餘日。這日才走得到天陽,已是下午,便往東門走入豔冶街來。將到自己門首,早抬頭見對過系著一匹高頭駿馬,銀鐙雕鞍。再看自己門戶,雙門扃閉。因暗想道:「想是我泰山因我不在家中,便收拾得鋪面恁早。」 遂走上街頭,用手在門敲了兩下。 忽聽得樓上月仙笑聲,便又敲兩下,裡面方問是誰。邰無應聲道:「是我歸家。」 裡面靜悄了半晌,才一路叫出道:「大郎回來了麼?」 邰元聽見是丈人口角,便應道:「泰山,正是邰元回來。」 遂開門,同進到後一層堂中,放下包鐧,又解了跨刀,然後與王志唱喏道:「小婿出門許久,一時不得來家,多蒙泰山照管。怎不見岳母與月仙?」 王志忙向樓上叫道:「媽媽同女兒下來,大郎回來也。」 母女答應下樓,同入堂中。邰元向岳母唱了喏,便自坐著,說了幾句閑文。因看著月仙,只見桃花紅暈,惺眼濛濛,低問聲道:「怎你今日方來?」 邰元道:「我被好友款留,直到今日方得回家。你在樓上與誰吃酒麼?」 王媽媽忙接說道:「大郎你還不曉得,今日是我壽日。你丈人連日在黃公子家做活,得些錢來,買幾味酒菜,替我上壽。故此在你樓上吃酒,你卻來得恰好。」 邰元聽了說道:「女婿做親來,實不知岳母今日是壽日。這晚準備不來,明早補禮吧。」 王媽媽笑說道:「小生日,也不值恁地。你同月仙上樓,我收拾了熱酒來。」 邰元聽了歡喜,便取了包裹同月仙上樓,果見桌上杯盤狼藉,邰元絕不疑心。與月仙說不得幾句,王志夫婦拿了酒菜上來,一同坐吃。邰元正走得饑渴,便就吃起,直吃到更深。王志夫婦將碗碟收了下去,邰元與月仙各自上床。 原來這日黃金正在樓上與月仙低斟慢飲,十分快樂。不期邰元回來,幸喜門是關的,不曾直入,急忙下樓躲在王媽媽房內。王媽媽將壽日哄了邰元上樓,即打發出門,上馬而去。這月仙被邰元回來驚散,心中十分不快,即存了害他的念頭。恐他動疑,只得強為歡笑,同他完了久別餘事。 到了天明,邰元起來,即去買了幾色葷菜老酒,來家叫月仙整治,替丈母補壽,在家中吃了一日的酒。次日將銀兩藏在身邊,自出門去,尋人吃酒,做他豪爽的事。 這黃公子出得門來,已有家人扶他上馬,急走回來,直到半夜方才驚定。他妻子曉得緣故,勸他絕了往來。怎奈他情沾肺腑,豈肯回心。次日即著人叫了都趣來,細細商量,要擺佈邰元,急娶月仙來家。都趣想了半晌,方說道:「如今只須如此這般,娶她回來,才得明公正氣,沒人談論。」 公子聽了大喜,即一面著人通知月仙,一面著都趣等候。 過不幾日,邰元早起,正要下樓,被月仙一手扯住道:「你腰邊暗藏銀兩,日日在外同人吃酒,爛醉回來,只撇我在家清冷。我令將你銀兩藏起,才放你出門。」 說罷便撒嬌撒癡,向邰元腰裡解脫下一個包肚來,險些將小衣脫落下地。邰元正要發話,不期丈母走上樓來。邰元慌忙兩手捏住了腰褲,只背立著。月仙便將前言告訴母親。王媽媽便笑說道:「我只道你夫妻頑笑,原來恁地。既是這等,你收了銀兩,可還他包肚。」 月仙便將包肚丟在樓板上。 王媽媽連忙拾起,笑嘻嘻遞與邰元道:「大郎你不要惱。人家男子在外飲酒,卻是婦道家該管的事,但大郎飲的是正經酒,不是撒潑酒,怎麼一樣拘管起來?我曉得女兒怪你不來家吃,偏了她,有些眼熱。就是藏起了銀兩,日後還是你的,只不過替你收藏,恐你浪用。雖是小見識,也是她做人家的好念。大郎不要惱她。」 邰元滿肚皮氣惱,一時發作不來,便接來拴在腰間,遂下樓出門。 走了半晌,因想道:「我正沒好氣,要給她兩拳,禁她下次;誰知丈母上樓,只得忍住了手。我這漢子,可是懼怕老婆的!晚間回去,好便好,不好須叫她認了拳頭,才曉得棘手。」 因心裡招了些不快活,只低頭在城中亂走。因又想道:「我在氣頭上,包肚內的吃她藏匿,也該到籠匣中多寡拿些來買些酒吃。如今空手,若向熟識店家賒吃,卻是不慣。倒不如去尋個相知,便吃他這遭,也不差什麼。今日若不吃個爛醉歸家,也吃這婆娘作笑。」 想定了主意,便來尋人。誰知偏不湊巧,尋到這家回說不在,走到那家回說有事出門,心下好不耐煩。 正低頭走間,忽有人走來,拱手道:「大郎,好些時不見,今日我正要到你丈人家來,遇得恰好。向日斜石街黃公子請你丈人到家做了好些生活,如今還有做不完的,叫我送到你丈人家來。我這兩日卻沒工夫,煩大郎千萬替我帶去,免得我走。」 邰元看明,卻是小時認得,當年在母舅隔壁住的,慣走人家做幫閒,渾名叫做「火老鴉都趣」。 邰元本不肯替他帶歸,因暗想道:「這黃公子前日丈母已對我說過,想必就是他。我今正走得沒興,何不替他帶去,到店上權押頓酒,吃了家去,也好滅這婆娘的嘴,使他曉得我沒銀兩在身也有酒吃。」 因說道:「你還認得。」 遂伸手過來討取。都趣道:「我同你去取。」 遂引著邰元到斜石街來。走入黃家廳上,叫邰元等著,便入內同了公子出來。公子故意問著都趣道:「這便是王穿珠的阿婿麼?」 邰元道:「我便是。」 公子遂滿臉是笑道:「我有包珍珠急要穿點,煩你帶去與令嶽,穿點好了送來。」 說罷便在袖中取出一個小錦袱打開,當面點明了顆粒,遂遞與邰元。邰元接到手中,便要轉身。都趣便在邰元手中接過來說:「這是貴重之物,你卻要收藏謹慎。你身上可有什麼包肚麼?」 邰元道:「有,有,有。」 遂撩起外面長衣,都趣便遞與他。邰元並不留心,即塞入包肚。都趣送他出門,邰元遂欣然而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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