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水滸大全 > 梅氏水滸傳 | 上頁 下頁 |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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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刁家婆婆,在村中望了幾日,不見一位街坊到來,也知他們定是怕事,不肯再來哩。如今一個兒子被人殺死,一個又被當做強盜拿去,眼前舉目無親,這冤枉今世裡不能伸雪了。每日只是嚎啕痛哭,茶飯都無心吃,形容憔悴,十分可憐。鄰舍人家聽得心軟了,都來屋子裡勸解,那婆婆只是痛哭。貼鄰一個漢子叫做康良的,無意說起梁山泊三阮兄弟,那婆婆猛然想起,說道:「人說梁山泊宋公明大王忠義,替天行道,慣打不平,專殺貪官污吏,搭救窮苦小民。有人求他,這宋大王無有不應,替人平反曲直,真強過官府十倍。我也氣昏了,本來三阮兄弟都在山上,聽說都做了什麼頭領,好大的威風。既有這條門路,何不就拚此老命,上山去見三阮兄弟,拜他們轉求宋大王,可能夠替我兒子伸冤,除了此著,已自無門可走了。」 婆婆想得這個主張,當下便對康良說了。康良道:「好雖好,只是梁山泊有數百員頭領,又有千軍萬馬,那裡很是怕人,說話得不對時,可不是耍。」 婆婆把心兒一橫,說道:「怕甚的,到此地步,我便死也值得!我想三阮兄弟現在雖做頭領,當初也是我們村裡人,他們沒上梁山泊時,也多少受過我一點好處。我今前去,不爭會把我殺了,我主意已定,明日便行。」 康良道:「婆婆既然有此決心,俺就伴送你前往。」 康良和婆婆相約停當,好在這裡上梁山泊本有水路可通,路程也沒多大遠,不消一日可到。次日,康良又叫了兩名伴當,蕩出一隻船來,扶婆婆下了船,就駛入湖泊子,徑向梁山泊而去。路上並沒耽擱,直到山下大港內,只見對面兩隻小船,如飛駛至。船頭上有人立著,手執刀叉,康良一見,就知這是山泊裡的船隻,出外來巡邏的。當下便放大膽子,只顧向前駛行,只聽得船頭上有人喝道:「什麼船隻,快些報來!」 康良連忙答道:「俺們從石碣村到此,要見這裡阮家三位頭領。」 可算巧事,這兩隻船正是活閻羅阮小七部下,那人聽康良說了,便引至西北水寨。婆婆見了阮小七,只喚得一聲:「七哥」,兀的雙淚交流,喉嚨中梗噎著,一句話也不能出口。阮小七慌忙倒身下拜,說道:「婆婆有甚冤屈,恁地氣苦,盡可訴說俺聽。誰人將你欺負,俺替你去出頭做主。」 說罷,起身請婆婆安坐,叫康良也坐了。婆婆拭幹眼淚,才將那事從頭細說,都告訴給阮小七。小七聽畢,突將桌子一拍,跳起身來叫道:「反了!反了!俺不信刁二哥恁般好人,竟會遭到慘死;刁大哥又被陷害,真正無天無日了,此仇不可不報。」 阮小七這樣跳嚷,倒把康良唬了一跳。小七立刻拿出許多銀兩,重重賞了康良和兩個伴當,教他們回石碣村,婆婆留在山上,且待將來再說。康良收拾銀子,謝了自去。阮小七便撥四名嘍囉,用竹兜子抬了婆婆,送她往老母那裡安頓。婆婆見阮小七如此相待,心中自也寬慰。 再說阮小七送過婆婆,當夜即行尋他二位哥哥,把刁家之事告說一番,便要趕往定陶縣去,救取刁桂脫難。阮小二、阮小五齊說很好,但須稟了公明哥哥和軍師吳學究,定下良策,方能行事。阮小七道:「這等小事,也值得去驚動哥哥,恁地說時,俺們待下山救取,只怕刁桂的首級已不保哩。」 阮小七鬧著要去,小二、小五隻勸且慢。阮小七道:「誰人沒有心肝,這婆婆登時失卻兩個兒子,多麼苦楚可憐,若依你們那般做時,婆婆早就氣死了!」 嘴裡叫喊著,起身便走。小二、小五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多說,且連夜來見宋江稟話。偏生宋江今日有點感冒,晚上老早就睡了,二人沒法,只得退回水寨,直等到次日中午時分,方才上山來見宋江,稟陳一切。宋江道:「七哥的性子只是急躁,胡亂而行,須防弄出意外,快些請將來,俺與他當面商量。」 阮小二說:「好。」 立差一名嘍囉趕往水寨,不一會,嘍囉回報,昨夜四更時分,阮頭領帶了朴刀包裹,匆忙地下山去了。阮小二、阮小五、宋江一齊吃驚,齊說:「這事如何是好!」 宋江道:「戴院長偏生不在這裡,前日因事往狼嗥山去了,除了他誰人能夠追及?」 阮小五道:「飛毛腿劉通走路最快,不如命他下山追趕。」 宋江稱好,立傳飛毛腿劉通聽令。少頃,嘍囉上來稟覆:「劉通奉了柴進之命,跟周通、李忠辦糧去了,預計三二日後方能回山。」 這時阮小二、阮小五分外著急,計算時候將近一天,除卻戴宗、劉通,別人萬萬不及,去也無益,只索待戴宗回山再說。第三日傍晚時分,戴宗回山了,宋江便說明情由,教他漏夜下山,立等回報。戴宗奉命,匆匆換上行裝,下了山寨,作起神行法,趕向定陶而去。這幾天內,阮小二、阮小五憂急得不成樣子,只盼望戴宗迅速回來,好得知兄弟如何下落。那日大家正在商議,戴宗回來了,報說阮小七在定陶殺人。已被官府拿下,押入牢中,只等上司批文下來,就要立地處決。 原來阮小七那晚負氣而走,回入自己水寨,自念:「這事急不容緩,若待告稟公明哥哥,發兵下山相救,只怕要來不及了。今日婆婆告訴俺時,那何二虎和婆娘所在,俺都記得清清楚楚,何不一人悄然下山,往那裡把姦夫淫婦殺了,再去打開監牢,劫了刁桂就走。回來山寨時,也安了婆婆的心,又顯得俺阮小七的能耐。」 阮小七心裡越思越對,等到四更時分,便帶了樸刀,背上一個小小包裹,匆匆下山。全山一應嘍囉頭目人等,哪個不知道他的性子,誰敢上前問他行止,由他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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