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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二人重行拽紮一下,揚起帶血鋼刀,便去莊院內四下搜尋,無分男女,逢人便殺,直殺到廚房柴間為止。真個是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二人回到自己屋子裡,床背後提出張保。楊雄罵道:「你這廝,在薊州時多方薅惱人,到得這裡又生事,真正殺不可恕!」

  石秀道:「也算天憐俺兄弟,無意中脫了大禍;否則真吃你們算計,兩條命都沒有了。」

  說罷,舉刀就砍,卻割不下頭來。石秀仔細看時,卻已砍缺刀口。楊雄上來動手,舉刀一看,刀口也卷了,二人索性連鞘棄掉。當下提了張保,再到內堂,想尋把刀使用,忽見包裹、哨棒都在那裡,便把來各自背上,拿了哨棒。石秀道:「俺們只如此如此,使這廝消遣一回,慢慢地死也好。」

  楊雄叫:「好」,二人便去動手不提。

  且說州裡的兩員捕快都頭,當夜引領二十名丁壯,趕來莊上拿人。張保因懼楊雄、石秀了得,雲太公又怕事,只叫他們在莊門外等候,不必張皇,免得他們知風逃走。一面排選精壯膽大的莊客,各執繩索兵器,輕輕地掩進房去動手,他們夢中不及提防,穩可手到擒拿。雲太公又對張保說:「今日二人吃得醉了,晚上定然好睡,更易下手。」

  張保大喜,便對兩個都頭說了,兩人依計,率領二十公人,只在莊外守候。守了好久,不見莊內有人出來。一個都頭不耐道:「張保這廝也太不成材了,此刻不見動靜,要等到天亮下手麼?」

  又一個說道:「只些人拿不住兩個強盜,不要惹人笑話?」

  又是好半晌,那都頭更不耐,口裡罵著,待去莊門上張望時,只聽得有人叫:「莊內火起。」

  那都頭抬頭看時,果見莊子上烈焰飛騰,紅光沖到半天,早是合莊子都著火。眾人發聲喊,卻待上前施救。只見莊門裡搶出兩個漢子,挺起哨棒,逢人便打。一個都頭見勢頭不對,撚樸刀直搶上前,正迎著拚命三郎石秀,只五七個照面,吃石秀攔頭一棒,打得腦漿迸裂,用力過猛,把哨棒也打折了。石秀折了哨棒,手腳也快,那把樸刀早搶在手中,揮刀亂殺。楊雄、石秀如同兩隻猛虎,那些公人如何抵敵。二人便仗著一條棒,一把樸刀,殺出人叢,奪路而走。這裡二十二個公人,被殺得七零八落,逃得性命的,只好回到州城,去衙門中據實具稟。雲家莊之事,自有地方官前來料理,不在話下。

  再說楊雄、石秀二人,當夜殺出雲家莊,一路飛奔,趕到槐林道地處,早是天明,二人且歇一下腳。石秀看了一遍路道,叫道:「且喜不曾錯走路途,這裡是槐林道,再過去十里路程,便是黃蜂嶺了。俺們殺了這大半夜,肚中又饑,人也勞苦,須得好好歇息一回。」

  楊雄道:「不是麼?便是身上衣服,也不成樣子。此刻換又麻煩,如何可以再走。」

  石秀一看,二人全身都是血污。便將身上緊了緊,發動四條腿兒,邁開大步,取路徑走。不上半日,黃蜂嶺早已趕到,就有哨路的嘍囉飛報上山。胡六將二人迎入寨柵,忙取兩身衣服,獻給二人換了,一面擺酒接風。石秀看時,座上卻不見了阮八。幾巡酒後,只見胡六走出座頭,向二人納頭便拜,放聲大哭。楊雄、石秀慌忙將他扶起,問:「胡寨主何故如此?」

  胡六收住悲聲,說道:「告二位頭領,俺兄弟阮八遭難死了。前日阮兄弟下山巡哨,恰巧山下有一起官眷經過,乃是本州新任某官的妻小。阮兄弟不問情由,便行動手,殺傷他們數人,盡將財物劫取上山。不想這起人去告到州裡,卻惱了那姓張的兵馬都監,便從州裡引兵到此,阮兄弟當時下山廝殺,怎禁那都監了得,就吃將人擒去斬首;又督兵沖打上山,俺死命抵拒,好容易將官兵打退。那都監臨退時節,只說早晚來踏平山寨才休。」

  石秀道:「怕鳥的!不來便罷;來,只是個殺!」

  胡六道:「話雖如此,只俺兄弟身亡,本寨人馬又少,俺獨力難支,如何抵敵!」

  楊雄道:「不妨,待抵擋不下時,燒了寨柵,便投俺們梁山泊安身。」

  當日吃罷酒食,二人就在嶺上過夜。

  次日,楊雄、石秀動身待走,只見嘍囉報上山來,那張都監又引兵殺到。楊雄、石秀齊道:「來得正好,俺們便去會會這廝,恁地一個了得。」

  二人拽紮起衣服,同胡六各執兵器,引領嘍囉下山廝殺。只見那張都監全身披掛,手挺長槍,騎坐高頭劣馬,掄眉努目,好生威武。原來這張都監便是張勇,在前曾做鄆州兵馬都監,因梁山泊好漢大鬧鄆州,殺了太守苗黑天,他同賽存孝姚剛畏罪逃走。姚剛去佔據山林,暫時落草。他卻去東京走門路,方得複用,做了徐州兵馬都監。

  話休煩絮。且說楊雄、石秀下山,每人仗一把樸刀,直撲到張都監馬前。石秀大叫道:「你這賊都監,能有多大了得,敢來撩人?今日且取你這廝腦袋,替俺們阮寨主報仇!」

  楊雄也叫道:「認得梁山泊好漢楊雄、石秀麼?且吃俺一刀。」

  二人如毒龍惡虎一般,四條膀臂齊張,兩把朴刀並進。張都監舞動長槍,左攔右格,口中卻高叫道:「原來也是梁山泊強賊,本都監前番吃了好大的虧,正要報仇,不想今日自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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