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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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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以想像同編輯討論工作一定很緊張,你得一整天高度緊張才行,另外再加上來回坐飛機,天氣又這麼糟糕……」埃諾對我充滿了理解。為了強調他的理解,他馬上開始用手指輕輕地撓我的脖子。「那個編輯怎麼樣?他叫浮士德還是什麼來著?」 「他叫朗格,」我說,同時又咽了口唾沫,「叫朗格博士。編輯部負責人叫浮士德,可他根本不在。」 「什麼?他不在?是他親自邀請你的!」埃諾有點動氣了。竟然有人對他的監護人這般無禮! 「算了,」我說,「不要這麼激動。是那位編輯主管我的事,那位負責人並不過問。」 「還有什麼新聞?」 沉寂,撓脖子,注意市內交通。 「講一講你們都談了些什麼?」 這正是我不能告訴他的東西,現在不能,將來任何時候都不能。 「書稿沒問題,還要再修改一下。」 沉默。維克托,思念。百感交集。 我呆呆地望著車窗外面。這是一月份的傍晚,下著濛濛細雨,刮著微風。我望著科隆地區那特有的微暖朦朧的霧色。汽車的探照燈前雨滴四濺,發動機罩上升騰起一股蒸氣,同煙霧混合在一起。維克托那兒比我們這兒要低八度,冷多了,阿爾斯特湖上凍了一層厚厚的冰。那賣滾熱紅葡萄酒的小賣亭,那奇怪的城市側影,那紅鼻子小丑和一張張燦爛的笑臉……我們充滿了青春活力,醒來,溫存,聊天,沉默。成雙成對,吹牛,大笑,奔跑,親吻,愛撫…… 孩子不在身邊,這完全是另一個世界,全新的生活。 「還有嗎?」 「還有什麼?」 「什麼地方你還要修改?」 「你是說修改?噢,是和編輯的那一部分。哎,胡扯,我是說和老師的那一部分。我們還得把一名樓房管理員寫進去……埃諾,書稿你可從來沒看過,我為什麼現在給你講這些細節呢?」 「我當然讀過,」埃諾堅持說,「也許不是逐字逐句讀的,可我還是瀏覽了一遍。寫得很有意思,確實很有意思。」 我從側面看了看埃諾。 「你說謊也不臉紅!」 「好了,我們現在不談這個了。你知道我現在最希望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嗎?」 「不知道。」 他有權希望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嗎?作為我的律師,他有權這樣做嗎? 是的,要是仔細想一想,他是有權的,因為他滿足了我的每一個願望,甚至我還沒有說出來,他就滿足了我的願望。天啊,這可難辦了。 「我想同你一起去吃飯。」 我腦垂體廣場上的姑娘拼命地搖頭。不行!為什麼呢?我不想同他吃飯! 「工作時間之外不能去吃工作餐!」 「我的肚子屬我自己!」 我會一口也咽不下去的。我似乎有這樣一種感覺,在我的生活中絕不能再吃任何東西了。 「那孩子怎麼辦?」 我真想抓住孩子,把他們帶回家,然後我們一下子撲到床上,一起蒙頭深埋在被子裡。我今天晚上只想和孩子在一起。 「孩子嘛,沒問題!他們沒有睡在陌生人的床上吧?」 「當然沒有。」 「我們應該把一張旅行床放到我媽媽那兒,在你們住到我們對面之前就這麼放著。以後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埃諾是完全從將來出發的。對他來說,立即組成一個鬆散的大家庭再理想不過了。我們不必馬上結婚,這將損害埃諾的形象。就照目前的樣子就行!母親、父親、祖母和孩子住在兩個相對的獨院裡再正常不過了,非常實際。 埃諾,這個四十五歲的單身漢,現在還一直住在他母親那裡,這種享受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他怎會知道,其他像他這種年齡的人夜裡還要照顧孩子呢? 「我們去一家意大利餐館怎麼樣?」 「我不想去。」 「你說什麼?」 「我不想訂婚!」 也許他也不想呢? 也許只是他母親希望他結婚呢?同埃諾保持一種真摯的友誼不是也很好嗎?是該同埃諾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埃諾!」 一直往前開車的埃諾猛地把手從我的脖子上抽了回去。 「嗯?」 「對不起,請原諒!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根本不知道女作家還喜怒無常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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