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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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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臥室裡的桌子邊發現了劉易斯,他倒在靠椅裡,只穿著件內衣。他的皮膚呈病態的黃色,臉色蒼白,嘴唇呈暗藍色。他雙眼圓睜,茫然地瞪著天花板。從太陽穴上一個清晰可見的槍眼裡流出來的血在地上積了一小攤,已經開始變幹了。一把左輪手槍躺在血泊邊上,就在他垂著的右手下面。他面前的電腦開著,屏幕暗淡無光。管理員噁心地直往後退,然後沖出去叫警察。紮克靠過去接了一下空格鍵。屏幕亮了,出現了一份簡短的自殺留言。孤獨和工作壓力太大了,字條上說。字條的結尾是向朋友和家人道歉。 紮克蹲在劉易斯的屍體旁檢查他的手和手指。沒有骨折和淤傷。他看了一下腳和腳趾。沒被碰過。他小心翼翼地掀起內衣,仔細地查看生殖器。還是沒什麼異常。劉易斯的臉、耳朵和喉嚨也都沒有傷疤。紮克環顧房問。異常整潔,沒有掙扎的跡象。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不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管理員還沒回來。紮克又朝周圍看了一眼。他發現劉易斯的鑰匙放在門邊的小桌子上。他抓起鑰匙,飛快地沖下消防樓梯。 他在威爾遜大街靠近地鐵站的商業大街上的一個付費電話前停下來,給聯邦調查局打電話。在撥電話時,他的手直打顫。劉易斯死了。他要彭斯聽電話,在和接線員磨了半天嘴皮子後,終於接通了副局長的汽車電話。 「他們殺了跟我合作的人,」紮克說,同時竭力保持鎮靜,「殺了他,而且把現場佈置得像自殺一樣。在羅斯林。」 「等一下。再說一遍。誰殺了誰?」 紮克解釋了和瑟斯頓的關係,對電腦磁盤上的資料這一細節隻字不提。「他們殺了他,彭斯。我確信。劉易斯沒有槍。他不是那種人。在警察把這件事定為自殺,運走屍體前,你們得立刻派一組法醫去。」 「別掛電話,中尉,我們不能四處……」 「現在就去,彭斯。現在!」 「好的,中尉,好的。鎮靜點。我儘快派我們的人去。試著鎮靜下來。控制住自己。」 「不要給我講什麼自製的大道理,彭斯,」紮克呸了一聲,「是你們自己的人失控了。福斯滕知道聯邦調查局跟我聯繫過。他知道我瞭解有關調查的事。他今天跟我攤了牌。有人在洩密。」 「媽的,」彭斯嘟噥道,「你在哪兒?你要保護嗎?」 紮克沒想過這事。他不喜歡這主意。不管怎麼樣,如果他們想殺他的話,他早已死了。 「不要你們這些小丑來保護我,」他答道,「決不。」 「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可我想馬上派愛德華茲去你那兒問一下福斯滕講的話。」 「休想,彭斯。」 「照我說的做,中尉。」 「不,你照我說的做。你知道,彭斯,我對你們這些飯桶一點都不相信。我認為你們這個局是個保不住秘密的漏嘴。可劉易斯·瑟斯頓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們對他的死能調查出什麼名堂的話,我會在接下去的幾天裡給你們一件小禮物。這會讓你們的日子好過得多。」 「等一等,特津,你在說什麼?你不能對我們隱瞞證據。」 「我愛怎麼幹就怎麼幹。明天上午最好能讓我看到驗屍報告。」 「特津,現在請你稍……」 紮克掛斷電話,走進地鐵。他朝站台和火車的四周飛快地瞥了一眼。他們不會來殺他,他不斷地對自己說。他們早就可以殺了他。但在水晶城下車後,他仍儘量留在人群中。他的公寓似乎不太安全,但那是唯一可去的地方。他需要有個可以思考的地方。老天,劉易斯死了。這幫混蛋。 一進房間,紮克就拉下了窗簾。他開了罐啤酒,喝了一小口,然後又吐出來。服下可待因後產生的迷糊感還沒消失。他得讓頭腦保持清醒。 危險使他的腦子開始運轉。他拿出一本拍紙簿,坐在飯桌旁,開始用筆在紙上塗劃,試著對形勢做徹底的全面考慮。不久,控制能力恢復了。他的背部仍隱隱作疼,可他的手不再顫抖。他覺得手臂和肩膀的肌肉放鬆了,就彎曲了一下,感覺到了它們的力量。如果有一場戰鬥的話,那好極了。忘掉聯邦調查局和他們的調查吧。他會親自把這些混蛋制服,一次一個。劉易斯手無縛雞之力,像個孩子。他可不是。 紮克復仇的念頭被電話鈴打斷了。鈴聲響第二下時,他拿起聽筒。 「是紮克雷·特津中尉嗎?」 「是的,我就是。」 「中尉,我叫詹姆斯·裡查茲。我是《華盛頓郵報》的記者。」 紮克不知道《華盛頓郵報》怎麼會這麼快就把他的名字跟劉易斯的死聯繫起來。他想到了管理員。 「中尉,你是否介意評論一下對你的指控?」 「指控?什麼指控?」 「當然是關於你的勳章了。」 「我的勳章?你在說什麼?」紮克問。 裡查茲停頓了片刻。紮克覺得他聽到那人在跟另外一個人說什麼。 「中尉,你的意思是你還不知道對你指控的事?」 「什麼指控?媽的!」 「特津中尉,我們報社三小時後將發表一則頭版報道,是關於星期四早上在五角大樓進行軍事法庭預審聽證會的,聽證會將指控你對國會榮譽勳章做了欺騙性的聲明。」 過了片刻,紮克終於搞清記者講了什麼。那麼這就是他們對付他的辦法。這就是為什麼他還活著的原因。「是誰給你們提供這個消息的?」他問,「那是胡扯。」 電話那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翻紙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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