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馬裡奧·普佐 > 愚人之死 | 上頁 下頁 |
| 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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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夫·瓦更微笑著,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說:「發佈的新聞稿是我們正式的依據,但是,墨林,我應該告訴你,當莫勒馬幫你搞劇本時,他已經病重了,所以劇本很糟糕,我們不得不把它改寫,對此我已有一些主意了。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現在我們首先得用莫勒馬的名聲來封住新聞界的口。傑克,你同意嗎?」他問郝林南,郝林南點點頭。 克林諾誠懇地對我說:「我希望你和我合作把這部影片拍成一部按莫勒馬遺願所拍成的那種巨片。」 「不,」我說,「我不能那樣幹!我和莫勒馬一起搞的劇本創作,我認為這個劇本很好,所以我不同意劇本有任何改動,更不同意重新改寫它。基於這一點,我也不會在什麼新聞稿上簽名。」 郝林南像個和事佬那樣插進來說:「我們都知道你的感受,在這部影片的創作過程中你和莫勒馬親密無問。我很讚賞你剛才所說的話。我認為你說得好極了,在好萊塢這種忠誠坦率實在罕見,但是,你也應該記住影片的利潤分成也有你的一份,拍好這部電影也有你的好處。如果你不是這部影片的朋友,如果你是這部影片的敵人,就等於你把自己的錢從口袋裡掏出來扔掉。」 聽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我差點笑出聲來,說:「我是這部電影的朋友,正因為這個原因我才不同意改寫它,你們才是這部電影的敵人。」 克林諾立刻粗野地說:「去他媽的,讓他滾!我們不需要他!」 我第一次正眼瞧了瞧克林諾,突然記起了奧薩諾對他的描繪。像往常一樣,克林諾衣著光鮮,外套裁剪合體,襯衣美妙絕倫,腳上一雙絲質的棕色鞋,完全是個美男子的模樣。我想起了奧薩諾使用過的用來概括他的意大利字眼——富農。「富農」是一個富裕起來的農夫,小有名氣,於是就想爬上貴族的臺階。他的舉止得體,學了點風度,而且不斷改進自己的談吐,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天使,但是不論他的衣著如何華麗,不論他多麼注意言行,也不論他擦拭多少次,他的鞋子上還是總有一點屎。 看著克林諾,我更覺得上面的這段概括是多麼精闢。 瓦特伯對瓦更說:「把這件事辦妥了。」然後就離開了會議室,他才不屑於和半吊子的作家扯皮呢,他來開會是為了給克林諾面子。 瓦更圓滑地說:「尤格,墨林是這個工程的重要人物,我敢肯定在他仔細考慮之後會加入我們的行列的。多蘭,我們過幾天再碰頭,好嗎?」 「那當然,」多蘭說,「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我們站起身來準備離去之前,我把我那張新聞稿遞給了克林諾,對他說:「你的鞋子有點髒,用這張紙把它擦去。」 我們離開三重文化電影製片廠時,多蘭叫我別擔心,告訴我他會在一周內把事情辦妥。他認為瓦特伯和瓦更不可能讓我成為影片的敵人,他們會讓步的,他也叫我別忘了影片的利潤分成。 我告訴他我根本就不在乎分成的問題,只希望他現在把車開得快些送我回旅館。我知道我的詹娜麗一定會在那裡等我,此時此地的我似乎最想做的事就是再次見到她,撫摸她的身體,親吻她,和她躺在一起,聽她講故事。 我很高興有藉口可以來洛杉磯一個星期左右,好和她在一起呆上六七天。說真的,我並不在乎那部電影,自從莫勒馬逝世後,我心裡就已經明白它將是三重文化電影製片廠的又一部廉價的差勁電影了。 多蘭把車停在貝佛裡山旅館,我正準備下車,他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說:「等一會兒,我想和你談件事。」 「好吧。」我有點不耐煩地說。 多蘭說:「我很早就想告訴你,但我又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閒事。」 「天啊,你究竟想說些什麼?我忙得很啊!」我真的不耐煩了。 多蘭略顯傷心地微笑著說:「我知道,詹娜麗在等你,對嗎?我想對你說的事就是關於她的。」 「聽著,」我對多蘭說,「我很瞭解她,至於她以前幹過些什麼,她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在乎。」 多蘭停頓了一會兒才說:「你認識那個和她住在一起的女郎,名叫艾麗斯的嗎?」 「認識,是個很好的女子。」 「她是個同性戀。」多蘭說。 我有種異樣的預感,好像自己成了科裡在賭博時倒算的紙牌似的。 「那又怎麼樣?」我問。 「詹娜麗也是。」多蘭說。 「你的意思是說她也是個同性戀?」我又問。 「準確地說,叫雙性戀,男人女人她都愛。」多蘭回答我。 我想了一會兒,然後微笑著對他說:「人無完人。」 我下了車,走進我的套間,詹娜麗正在那兒等著我。我們過完性生活後才出去吃晚飯,但這一次我並沒有要求她給我講故事。我對多蘭說的那番話也閉口不談,因為覺得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她的這一品行我很早以前就有所察覺,並原諒了她,畢竟這總比她和別的男人鬼混要好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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