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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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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君石將高霸和嶽清相互介紹,然後說:「也許他事先得到什麼風聲,若說他早就知道我會殺人,等槍響人倒就來逮我那也未免太牽強了。他並不知道我有槍,也不知道死的不是我,而是別人呀!」 高霸卻堅持他的看法:「鐵頭兒,毛總隊長想整倒你那是絕不會錯的,他剛才下了一道命令,教我派人把你釘得牢牢的,你走一步跟一步,寸步不離。鐵頭兒,我該怎麼辦呢?」 「你身為警騎隊隊長,當然要奉命行事。」 「鐵頭兒,那你不是一點也不能動彈了嗎?」 「那倒不一定,趁這個機會試試那批兄弟的能耐也好。」鐵君石話一說完就和嶽清掉頭走了。 默默走了一段路,嶽清才開了口:「這位新上任的高隊長可真為難了——鐵兄,以你看,毛子雲如此對付你,到底原因何在?」 「他是在鬧意氣,保全面子。」 「就這麼單純嗎?」 「岳先生,」鐵君石對嶽清的稱呼還是沒有改變過來。「如果你懷疑毛子雲和歹徒有勾結的話,那又未免太離譜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世上沒有什麼絕對可能,或者絕對不可能的事。當他一切手段都用盡之後,也許會派他的心腹手下躲在暗中打你的黑槍,你最好小心點。」從語氣中可以聽出嶽清對鐵君石的安全非常擔心。 「岳先生,說句你不要見怪的話,你的判斷力不太正確。如果毛子雲真是個和匪勾結的下流胚子,派人打我的黑槍那是最好的法子,又何必拐彎抹角費那麼多手腳?正因為如此,我才認為儘管他不是一個很盡職的總隊長,但是還不至於和匪勾搭。」 說著說著,兩人已來到了「麥香村」的門前,一扇角門虛掩著,從門縫間漏出暗淡的燈光。 兩人掩閃到門邊,鐵君石作好了隨時拔槍的準備,然後輕聲叫道:「老哈!」 沒有回應。 這就顯示情況不妙了,鐵君石做了一個手勢,兩人幾乎同時出手推開了那扇門。 擺在桌上的那盞油燈因為燈油將盡,火苗漸弱,眼力敏銳的人仍可借著這微弱的燈光看清楚店堂中的情況。板凳都架上了桌面,他們可以很清楚地發現老哈一動也不動地躺臥在地上。 鐵君石和嶽清沒有深交,沒有共同行動過,鐵君石對他的信任度甚至只微微超過一半的程度。而此刻兩人所保持的高度默契,卻表現了一流高手的風範。 鐵君石執槍掩護,嶽清以矯捷俐落的動作搜遍了店堂每一個角落。廚司、小夥計都睡在後院中一個大廂房裡,角落處兩張方桌並起來成為一張臨時床鋪,那是老哈看守店堂睡覺的地方,除此以外,再也沒有發現別人。 得到岳清表示安全的手勢之後,鐵君石蹲下去檢查老哈的狀況,有鼻息,心在跳動,他不禁喘出一口長氣。頭顱左側處有濕漉漉的血漬,顯然遭受過鈍器的敲擊,那就是老哈昏臥地上的原因。 情況很單純,行兇者利用老哈去引鐵君石出來,然後再將老哈敲昏。 他們為老哈包紮了頭部的傷處,店堂的架櫃上有的是老酒,在傷處灑上一些酒,這是療傷最靈驗的妙藥。二人合力將老哈架上他睡覺的「床」,帶上角門,離開了飯莊子。 黎明將至,長街上顯得格外清靜,兩人並肩緩緩行走,久久沒有說話。 最後,沉寂還是被嶽清所打破:「鐵兄大概可以把情況理出來了吧?」 鐵君石此刻顯然對嶽清的態度已經改觀了,說話的口氣已經溫和許多:「情況在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很單純,實際上也許並不單純。」 「這話怎麼說呢?」嶽清發出疑問。 「如果說,那個人的目的只是利用老哈把我引出來,既然在半路上就向我動手,他沒有必要在這裡等著老哈回來再將老哈敲昏。老哈前腳走,他後腳就可以離開了。」 「也許他怕老哈將來把他認出來。」 「那他就應該置老哈於死地,老哈頭部的傷處並不重,行兇者下手很輕——就是這一點情況困擾了我。」 「鐵兄,我心中也有疑問,只是和鐵兄的疑問不同。」 「說來聽聽。」 「敲擊的兇器是什麼呢?」 「也許是一隻酒瓶。」 「現場並沒有發現酒瓶,也許被行兇者帶走了。老哈受傷的部位是頭顱的左側,這是很不合情理的,一般偷襲者多半會從背後下手,不可能從對方的左側下手。老哈為什麼沒有發現?如果發現了,他必然會以左手架格。即使行兇者第二擊、第三擊得手,老哈受傷的部位就會在前額。任何人都會面對敵人的,是不是?」 「有理。」鐵君石深表同意。 「我們不妨假定,是老哈自己拿酒瓶敲擊自己的頭部,那麼,他自己就無法敲擊到後腦部位了。」 「老哈為什麼要這樣做?」 「鐵兄,我方才就說過了,這只是假定。」 「現場沒有發現酒瓶,如果他自己下手,人昏過去,酒瓶一定會在手邊的。」 「如果他根本就沒有昏過去呢?」 鐵君石收住腳步,倒身望向身邊的嶽清,顯得無限驚訝的樣子。 嶽清也停了下來,語氣緩緩地說:「他的鼻息很均勻,心跳也很平穩,而且他的身子骨兒又那麼硬朗,就那麼輕輕一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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