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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也許只差了那麼一刹那的功夫,花開的菊花劍搶先插入了李慕白的小腹,畫影劍驟然而止,離花開的胸膛僅差分毫,卻再也送不出去。

  李慕白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無奈地垂下了眼睛。「當郎」一聲,畫影劍跌落在地。

  花開左手伸指疾探,在李慕白胸腹連點數下,這才倏地拔劍,錚然一聲,菊花劍沒入袖中。

  在齊王絕望的目光注視下,李慕白終於倒了下去。

  花開深深地喘了一口氣,身子晃了幾晃,卻終於站不住,坐倒在地。

  他的雙腿和雙臂由於劇烈而持久的過度用力,終於不堪重負,再也支援不住。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四肢仿佛已不再屬於自己。花開抬頭,發現慕容鐵正雙手低垂,站在那裡,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大殿內的撕殺仍未結束,可是不管花開,還是慕容鐵,都已無力上前相助。

  慕容鐵邁步走至花開身邊,歎口氣道:「老花,我來保護你。」他的雙手雖然無力,雙腿卻擺開架勢,凝神戒備,嚴防齊王府待衛上前揀便宜。

  花開苦笑,默然無語。

  圍攻太子和宣武皇帝的秦樓弟子、齊王府待衛已有十幾人傷在太子的劍下,此時僅剩下「神劍」盛瀛州為首的六人。他們再也不敢過分逼近,只是遙遙的圍成一圈,與太子互相對峙。太子顧著身邊的皇帝,卻也不敢主動出擊。

  「神劍」盛瀛州眼見賞心先生喪命,李慕白重傷,心情變得極度黯淡,他眼神茫然,覺得手上的劍越來越沉重,沉重得幾乎再也舉不起來。

  圍攻燕王和神策四傑的秦樓弟子、齊王府待衛卻是略占上風,歐陽照和孫仲舒身上又掛了彩,幸好只是輕傷。

  司馬空心裡憤憤,暗道:「若在平時,眼前這十幾個傢伙單憑自己就足以對付。真是虎落平陽,龍陷淺灘。」

  眼見花開和慕容鐵相繼獲勝,神策四傑精神大振,緊咬牙關,奮力搏殺。

  那十幾名秦樓弟子和齊王府待衛卻因已方兩員主將落敗而鬥志漸失,殺氣漸消。

  風塵三俠與荊山三童子的撕殺卻極其慘然,轉眼間已到生死關頭。包不小左側肩膀受傷,行動不靈,多虧包不大在一旁救應,數次度過險關。

  謝松年大喝一聲,鐵拐橫掃,將包不大的峨嵋鋼刺蕩向一邊。祁世傑乘隙直進,鋼鞭一引一砸,敲在包不小的天靈蓋上,包不小悶哼一聲,當即斃命。

  包不四見狀,大叫一聲,揮起峨嵋鋼沖向祁世傑。

  範曉瀾鐵掌疾戳,直逼包不四身後,忽覺身後一陣涼風,卻見包不大挺著峨眉鋼刺從邊上攻到。他正待閃身,忽覺右腿傷口一陣劇痛,身形略有遲滯。他急扭身形,堪堪避過包不大的鋼刺,不想前面的包不四突然變招,峨眉鋼刺閃電般回轉,插入不及閃避的範曉瀾腰際。範曉瀾大喝一聲,右掌猛然下切,變掌為爪,一把抓住包不四握著峨眉鋼刺的右手,緊緊不放。

  祁世傑鋼鞭疾掄,砸在包不四的頸項,眼見得不活了。剩下包不大哇哇怪叫,舉著峨眉鋼刺紮向祁世傑後背,祁世傑鋼鞭回架,「當」地把包不大的鋼刺崩了出去。

  謝松年鐵拐一托一挑,紮在包不大的命門穴上。包不大哀嚎一聲倒了下去。

  祁世傑俯身抱住軟倒在地的範曉瀾,口中卻喊道:「松年,快去助太子!」

  謝松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範曉瀾,雙目含淚,飛身沖向太子身邊,鐵拐撩倒一名秦樓弟子,閃身攔在宣武皇帝身前。

  太子見父皇有人救應,長嘯一聲,飛身躍起,長劍橫空削出。

  劍光如炬,耀眼奪目,照亮了盛瀛州黯淡的臉色,也照亮每個秦樓弟子、齊王府待衛的蒼白臉龐。

  盛瀛州手中寶劍疾速揮舞,一連消去由太子劍上發出的十幾道劍氣,可是他再也避不開、消不去那最後一道劍氣。太子的長劍緊隨那道劍氣乘虛長驅直入,直搗盛瀛州面門。

  盛瀛州不及閃避,閉目待死,不想太子長劍突然向下一偏,點了他胸前的三處要穴,隨即一轉,攻向其它秦樓弟子。

  盛瀛州的雙眼再次睜開,望著太子騰飛的身影,他苦思不解:為什麼太子的一招劍出,竟能發出一輪十數道劍氣?時至今日,他終於似乎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劍法,自己確實是枉稱了「神劍」二字。

  大殿內,原先分兩處圍攻皇帝、太子和燕王、神策四傑的秦樓弟子與齊王府侍衛在太子的劍下不堪一擊。

  太子每一劍揮出,身形同時縱高竄低,接連做出四、五個變化,從而不斷改變自己在空中的位置和角度,所以,伴隨著他的每一招、每一劍總有四、五個秦樓弟子或齊王府待衛倒了下去。

  兩名齊王府待衛竄至呆若木雞,站立不動的齊王身邊,大聲喊道:「殿下,快走!」

  齊王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走?往哪裡走?」

  那兩名齊王府侍衛抓住齊王雙臂正待向大殿外沖去,卻突然分別倒下。

  齊王眼瞼微抬,冷冷地望著站在面前的太子,哼了一聲,緩緩道:「你又贏了。」

  太子淡淡道:「多行不義畢自斃。」

  齊王似乎沒聽見,他的神色變得有些茫然,仍在喃喃道:「今生今世,你的運氣好像總是比我好。」

  太子大聲喝道:「瑞洪,難道你還不悔悟?還不趕快向父皇請罪,請求寬恕?」

  齊王一驚,半晌才恨恨道:「他會寬恕我嗎?這一輩子,他從來就沒有把我放在心裡。」

  宣武皇帝連咳數聲,顫聲道:「你這個逆子!難道你真的想尋死嗎?」

  齊王眼中忽然閃出驚懼之色,雙膝「登」地跪倒,大喊道:「父皇,饒命!」

  燕王連連搖頭,道:「作孽啊,作孽!」

  他望見祁世傑抱著倒在血泊中的範曉瀾,便走了過去,歎聲道:「范老英雄,你受苦了。」

  範曉瀾喘息著道:「為燕王殿下這樣的賢王效力,在下萬死不辭!」

  燕王忙道:「范老英雄,陛下在此,不要亂說話。」

  站在一帝的謝松年大聲道:「殿下何必自謙,普天之下,誰人不知,那個不曉,燕王體恤愛民,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王爺。」

  燕王大喝一聲:「胡說!」他突然從袖中掣出一柄暗藏的短劍,猛然插入毫無防備的謝松年胸膛。

  謝松年瞪眼看著燕王,捂住胸口,痛得說不出話來。

  祁世傑大驚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嘶聲道:「燕王殿下,你?」

  燕王嘿嘿一笑,短劍拔出,反手一揮,迅速刺向祁世傑。

  祁世傑大叫一聲,鮮血飛濺,仰身倒了下去。

  重傷的範曉瀾驚駭之中登時也暈了過去。

  大殿內眾人大驚。

  燕王仍然舉劍在手,向宣武皇帝拱手道:「陛下,這兩個人出言不敬,罪該萬死。」

  皇帝驚疑道:「你又何必如此?」

  太子以一種冷峻而警惕的目光望著燕王,問道:「你會武功?」

  燕王眼睛一眨,微笑道:「不錯,我會武功,而且劍法絕對高明。」

  太子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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