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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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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舞起團團的劍光,在他的周身形成一個網。藍衣中年人的兩儀劍只好以柔克剛,以靜制動,但他的劣勢是明顯的。 林風此時還沒下殺手,只是游鬥,鬥了好一會,猛然喝問:「陳無用,我青城派和你恒山派有何過結?」 「沒有。」 「那你為何散佈謠言,毀我名聲?」 「我說過了,我絕不會幹這種卑鄙的事。你不信,我解釋又有何法!」 林風狠道:「我會讓你說的。」他一加勁,一招「落葉悲秋」擊了出去。正是青城派的殺手絕學。林風怒而出手,殺氣頓生,陳無用本就難以抵擋,這下只有閉目等死了。說也奇怪,林風的劍突然被一股力量一擊,偏到一邊去,陳無用趁機躲過了。林風大驚,定有高人相幫陳無用。不然,他已敗定了。陳無用也不是傻瓜,也知有人暗中救了自己。林風高聲叫道:「何方高人,請獻身說話!」 杜水走上前,對林風施一禮,說:「師傅,弟子拜見。」 林風突然變色:「你這逆賊,誰是你師傅?你早已被逐出門派了。現在,你是武林所不齒的敗類!」 杜水並不怒,反而笑道:「好好……,你不是我師傅,不過你也教了我一些三腳貓的功夫,收留我十年,這份情還是很重的。」 林風氣血攻心,他也不知為什麼自上次受辱,兒女失散,他一口氣也不能忍,大罵道:「小子,我的功夫是三腳貓,你的功夫是第一流的啦?那你接劍?!」 杜水見他發狂似地劈出一劍,用手一旋,輕輕化解了他的勁道,又一推,把他送出一丈多遠,飄落在地。林風被一種溫水般的內勁一托,身子非常舒服。奇怪,天下哪有這般好事,打仗還加按摩?這回他只好靜下心來。他既說杜水是逆賊,杜水對他下手,就不是欺師滅祖,而是正當的角鬥,這小子的功夫何以會這麼古怪?難道他真有大成了。 若是那樣,再收拾他可就難了。杜水卻沒有在意。他掃了藍衣人一眼,又看了一眼罷鬥的朱月香和綠衣美婦,淡淡一笑。 藍衣客上前一步說:「剛才可是公子相助?」 杜水說:「算不上什麼。」 藍衣客抱拳一禮道:「在下陳無用,這是內人宋豔珍。 我們不會忘記你的恩德。」 杜水說:「原是陳掌門人,好極。我想借你的俠名,向天下澄清一個事實,不知大俠可願否?」 陳無用說:「請公子講來。」 杜水慢慢道:「十年前,我投身青城派。在學武的過程中,我愛上了師姑。我和師姑的事是兩廂情願的。和林風掌門人沒有任何關係。別人說他參與了其事,那全是胡說八道,請掌門人向天下武人說之。」 陳無用皺了一下眉,有些為難。他也是向來憎惡不尊師重道的人的。陳無用的妻子見冷了場,忙笑道:「小俠,你襟懷坦白,我們一定向武林同道講清這事。」 杜水施了一禮道:「多謝夫人。」 陳無用見妻子答應了,也只好點頭應付。 杜水道:「青城和恒山,都是武林名門大派,你們所以相鬥全是上了歐陽神的鬼當,怎麼能不明察呢?」 林風喝問:「你如何知道?」 杜水說:「我被他們抓去後,聽歐陽神說的。」 林風氣恨交加,後悔自己糊塗,氣沖昏了頭。他極力和善地笑道:「陳掌門多有得罪,實是有愧。」 陳無用也只好說:「誤會,誤會。」可他心裡卻惱怒異常:差點兒把我殺了,就這麼「有愧」算了嗎? 林風怒向杜水道:「杜水,我和你之間的事並沒了,我絕不會放過你!」 杜水道:「掌門人,你先靜下心來,想想孫子兵法所雲,心平氣和地把神功練好,到能殺了我時,再發威風不遲。現在,若一味蠻幹,只能讓天下武人認為:一是自輕自賤,命不值錢,不珍惜自己,另一是耍無賴,明知不行偏為之,這大背君子之道,聖人所不取也。」 杜水的每句話,都象鋼針一樣,紮著林風的心。這小子太可惡了,竟敢如此輕視我,不殺他如何能甘心?可目前又不是他的對手,這可怎麼辦?天下有誰能把這麼笨的小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教成這樣的人物?這不太可怕了嗎? 雖是如此想,林風還是不死心,長劍一領,挾以畢生功力,右手運起「青元功」,掌分陰陽,右手一招「落葉悲秋」,向杜水擊過去。這一次實在太驚人了。掌勁如山,劍氣森森。但到了杜水身旁,一切都如泥牛入海,再無蹤影。杜水輕輕一彈,一股內勁擊在林風的劍脊上,劍差點飛出去,人也退出去好幾步。林風雖沒有吃虧,可受驚不小。氣惱地說:「杜水,這次暫且記下你的帳,下次一齊償還。」 杜水道:「這個我已說過了。」 林風「哼」了一聲,拉了一把妻子,向西而去。陳無用也向南展起身法。 杜水在原地坐下來。慢慢躺下,仰望蒼天,望著浮雲。 人是難測的。林風對我竟這樣恨,師姑又是那麼冷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他有些忿忿然,又覺淒涼。師姑那如冰水般的面孔又浮現在面前。難道我真的那麼可憎,為什麼個個都對我吹鬍子瞪眼?我到底是什麼人,我怎樣才會成為別人不憎惡的人呢?上蒼賜我這模樣,既不能取悅情人,又不能取信朋友,似乎我是一個輕得不能再輕的人,毫無份量。那些讓人一見傾心的人,到底有什麼絕招呢?不可思議啊!反正我也不想求得什麼,管你們厭不厭?待我的諸般事了結後,尋一幽僻之處,歸隱山林算了。他東想西思了好一陣,慢慢入睡。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把他驚醒,才睜開眼睛,見面前幾個穿奇異服裝的人。五女一男。穿的既象尼泊爾人的服裝,又似乎是藏服,杜水分不清楚。一位中年灰青色服裝的婦人,氣度華美高貴,象帝后王妃,仿佛握著生死大權。身旁的四個少女,都有二十多歲,長相俏麗嬌美。她們的服裝顏色不同,是白,紅、黃、黑四種,目光裡閃動著狡黠。身後的男人,象個印度的游方僧人,又似一個尼泊爾頭陀。精瘦無比,就如幾節骨骼接在一起似的。個頭卻大得出奇。兩臂一伸有丈長,掌大如蒲扇,皮膚呈青灰色,兩眼無光。那四個少女可能是婢女,在中年貴婦的身邊,如眾星捧月一般。 紅衣少女道:「夫人,這人病懨懨的,想必是缺少『陽』,不如我給他一點吧。」 中年婦人冷然道:「小紅,不許胡說,這不是西藏的絕亡穀,而是中土,這人雖然平常無奇,可他連一絲一毫的怕意也沒有,這就說明他定非常之輩,莽撞是要吃虧的。」 杜水眨眨眼,笑道:「夫人好眼力。你道我是誰?」 中年婦人說:「你是誰?」 杜水開心地笑道:「我是天下第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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