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金菊四絕 | 上頁 下頁
二〇一


  吳愛蓮道:「沒有的話,你怎知我心中不服你,若不相信放開我,你就是刷我耳光,我也不會還手。」

  解英岡道:「我叫你說什麼,可也老實說來?」

  吳愛蓮道:「這個自然,不知要我說什麼?」

  解英岡道:「先父被奸人所害的真相。」

  吳愛蓮歎道:「據傳令尊雖為一代大俠,行為卻是不當,好像,好像跟個尼姑生了兒子,又,又將他同門師兄的妻子逼得懸樑自盡,是不是啊?」

  這件事乃金菊門之羞,在場眾人見外人提起,頓覺臉上無光,若不是解英岡一身武功嚇住了他們,已然罵將出來,縱如此,大家朝解英岡射來冷冷的眼光,更有幾人「呸」「呸」地吐著口水。

  解英岡滿懷悲憤道:「吳愛蓮,你知道那不是事實!」

  吳愛蓮道:「是啊,誰不知令尊是有名的『萬家生佛』,我可決不會相信他會做出那種禽獸的行為。」

  解英岡道:「那你將那真相向大夥兒說個明白?」

  吳愛蓮裝傻道:「什麼真相?」

  她見解英岡目光噴火似地看著自己,只怕他一怒下踢死自己:忙道:「這沒用,這沒用!」

  解英岡喝道:「什麼沒用!」

  吳愛蓮道:「你不能叫我說慌,我雖不相信令尊當年做過那種事兒,但鐵一般的事實卻是有目共觀,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能編出慌來!」

  解英岡大怒道:「我要殺你了!」

  吳愛蓮裝著怕得話不成聲道:「你,你…那樣子……你不能,你不能逼我……」

  解英岡仰天一聲長歎,吳愛蓮實在狡滑,她這一裝作,今天縱然叫她說出實話,在場眾人只當她受道說慌,也不會相信了。

  心想:「她師父串通塗公亮陷害爹爹的真相,她自不敢此時此地據實說出,縱不怕她師父,事後罰她背判師父,也顧慮說出真相後,金菊門眾弟子找她出氣,人都是自私的,我就是殺她,也不能逼她當場說出真相了。」

  他暗責自己想得天真,這時仔細一想,吳愛蓮怎麼可能幫自己說出真相話,不由苦笑了笑,說道:「吳姑娘,我太傻了,以為打服你後,你會仗義而言,豈知這等仗義出言的人,不是豪爽正義的漢子,焉能慨然幫忙?」

  吳愛蓮道:「那倒不一定,我雖不是男人,豪邁之氣卻不讓鬚眉啊!只是…」語音微頓,忽然笑道:「咱們女人比較小氣一點,幫忙要有幫忙的代價。」

  解英岡道:「你要什麼代價?」

  吳愛蓮道:「此時不便說,反正,以後,以後……你只要……那時我還不會幫你忙嘛!」

  解英岡聽不出所以然來,卻道:「你答應以後幫我忙,不過要我知道你還有利用的價值,兔得留你在這裡被本門弟子殺了,是不是?」

  吳愛蓮連連說道:「不是,不是……」

  解英岡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被別人殺掉的!」

  吳愛蓮大喜道:「真的嗎?你,你真好……」

  解英岡冷冷道:「別那麼高興,我不讓你被別人殺掉,可不是存心救你,你殺我金菊門弟子,理應償命,只是你這人刁惡的緊,總得教你吃足了苦頭,那時才讓你一命歸天!」

  吳愛蓮像是很喜歡解英岡折磨她,笑道:「你以前折磨得我,還嫌不夠麼?」

  解英岡道:「不夠,一點也不夠,你等著瞧罷!」

  說畢朝解有志一揖道:「叔爺,您老出來,孫兒有話稟告!」

  解有志從人群中走出,只見解英岡拿出那個「掌門之令」

  道:「此令不可再失,祈盼叔爺代為保存。」

  言下之意,不能再交還給塗公亮了。

  解有志懂得解英岡的意思,心想:塗公亮失令失得莫名妙,確是不能再將這等重要的令符交給他保管。

  但想若是自己持有,只怕塗家不服,接過「掌門之令」,道:「本門武功數簡耀光簡兄弟最強,他德高望重,保管此令最適當的人選。」。

  說著,向簡耀光走去,簡耀光還待推辭,聽解有志道:「簡弟,令在人存,令失人亡,此令不可再失啊!」

  簡耀光神情一凜,恭恭敬敬地接過,心想我若推掉,倒顯得自己不敢以性命來護令了,當下道:「耀光誓以老命守護本門門之令!」

  「掌門之令」乃金菊門權勢的象徵,令在哪家保管,哪家身價無形中便在四家中提高一等。

  不說簡家弟子好生高興,徐家弟子也認為所托適當。塗公亮失令,對徐家在金菊門中的聲望打擊甚大,他們不敢祈盼失令重回塗家手中,現見簡家保管,那是再好不過,解家他們不服,嚴家的嚴大勇丟盡嚴家的臉,只有簡家目前的聲望在這四家中最盛,簡耀光更是護令的最佳人選,誰也沒有異議。

  這樣一來,雖未宣佈解除塗公亮掌門之職,誰也知道塗公亮的掌門之位丟了,新掌門換為簡耀光。

  在掌門交接大典未舉行前,塗公亮不過名存實亡的掌門,也發揮不了掌門的權威。

  解英岡一眼瞥見解小蘭于嚴僕陽並肩站在人群中,不禁微微一笑,招手道:「小蘭,你替堂哥拿付筆墨來。」

  解英岡等於是小蘭的師父,小蘭笑了笑,正要去拿。嚴僕陽忙道:「我去拿來!」

  嚴僕陽一股勁地跑去,解小蘭見他眾人注視下,自告番勇,雖感他的體貼,卻羞得低下頭去。

  眾人不知解英岡要筆墨的用意,嚴僕陽拿來,解英岡蹲在地上,在一刀厚紙上疾書寫下塗家的劍譜。

  寫完,解英岡喊道:「塗大姐。」

  塗鳳也站在人群中,想要不理他,卻是不忍,念及他的救命之恩,終是慢慢走出,問道:「兄弟,有什麼事?」

  解英岡從懷中取出當年塗風送他的半本劍譜道:「大姐當年送我這半本劍譜,只當是呂梁道人之物,其實是你塗家之物,上面載著塗家劍法的招式。」

  說著又取出呂梁道人送他的半本劍譜,指著那兩個半本劍譜:「二者合一即是塗家劍法的全部陽式。」

  塗鳳道:「你怎知那是塗家劍法的陽式?」

  眾人不明就裡,見徐鳳竟把珍貴的半本劍譜送給仇人之子,實在是件不可思議之事。

  塗鳳除了妹妹,未將華山遇見解英岡的經過告訴第二人,原來誰也不知道塗鳳是為了報解英岡救命之恩,而將辛苦所盜的後半本劍譜送給他。

  這其間,解有志看得很是高興,只因塗鳳對解英岡的態度顯然未把解英岡認做淫賊。那麼,那晚塗鳳叫「捉賊」一定有所誤會,只怪自己不分皂白,硬當解英岡跟他父親一個坯子,現在想來,實在錯怪了他。

  他不知塗鳳到現在還不知那晚間進自己房中的人是誰,在塗鳳的腦海中,仍把那晚闖進自己房中的人當作要冒充自己丈夫的淫賊,只是此事。在她心中這般認為外,沒有第三人知道。

  塗鳳還一直暗中在找那淫賊,她想不到那是誤會,也想不到那人是解英岡,否則她不會叫「捉賊」了。

  因為她知道解英岡的為人,決不會懷疑解英岡到自己房中會欲圖非禮。

  她一當想及那「淫賊」差點上了自己的床,耳根子發熱,心中就恨,要是知道是解英岡就不同了,這因她的身子已給解英岡看過,就再給他看到又有何妨!

  她想不到誰會有那麼大的膽子,竟敢冒充自己的丈夫,心想這人有此心,並不難找,所以,她暗中注意本門弟子的眼神,只當虧心的人,一眼就可辨出。

  自然她找不到那個虧心人,誰也沒有那種色膽去冒充她丈夫,即沒做過虧心事,面對塗鳳,塗鳳根本無法能找出誰的眼神有異了。

  解英岡已將那晚之事忘諸腦後,徐鳳今天面將真正那晚之人,也不覺有異,看來她那心中的大膽色徒,再也發覺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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