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金菊四絕 | 上頁 下頁
二三二


  那年輕尼姑即是不色,那日吳翩翩眾人離開蓮華峰,她另抄捷徑暗暗跟蹤,探明吳翩翩下落後,等待時機鬼王報血海深仇。

  卻因幾日來都有鬼王四弟子隨侍鬼王病榻旁,不色自量非鬼王四弟徒之敵,只要鬼王身旁有一名弟子在,報仇甚難,她怕打草驚蛇,教鬼王有了防備,所以隱伏不動,直到今日天賜良機,才下手。

  不色仇恨甚深,不願教鬼王糊裡糊塗地死去,所以不點鬼王死穴,她將鬼王翻轉過來,面對面,也不說話,突然抱起誡刀,仰天默禱。

  鬼王被點啞麻穴,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卻能清清楚楚的知道誰要殺他,不由他心催膽裂,自忖老命不保矣。

  不色默禱一畢,沉聲道:「呂傳刀,史秀慧要用你首級,血祭父母在天之靈!」說著,舉刀朝鬼王頸脖猛力砍下。

  她專心報仇,忘了防禦,但聽「當」「當」兩聲,手中誠刀被兩把蛇柄巴首,震歪準頭,只砍掉軟榻一角。

  她明知事敗,卻不退走,也不防禦周身要害,舉刀再砍。

  吳江知道不色恨鬼王入骨,寧教自己喪命也要報血海大仇,所以不求傷她,心知只是一刀射中要害,她也會剩上最後一口氣,砍掉鬼王的首級。

  於是又放兩把鬼刀照準不色誡刀射去,不色功力低,雖使勁握刀砍下,仍不免震歪準頭,砍了個空。

  好個不色再接再勵,舉刀又砍,這次她料准鬼刀來勢,砍下之時使個花巧,刀勢一轉斜削下去。

  這一來吳江鬼刀沒能射中不色刀身,但他卻不慌形,雖然他再放鬼刀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他知道廬明師兄,醉睡之中仍有驚覺,那兩次鬼刀震擊聲,定然驚醒了他,雖沒去看,亦知他定有解救之策。

  果然不錯,第一次「當」「當」震擊聲覺驚醒了廬明,只見他取出長索,呼呼便動。

  一個專心報仇,一個專心救師,都沒有時間去注意廬明的舉動。惟吳江心裡明白,不色卻忘了場中還有廬明其人,一心只要砍下鬼王的首級。

  但見吳江兩把鬼刀一落空,幾乎同時一條飛索圈來,廬明本是關外人,飛索套馬之技自幼熟練,一如套中飛奔中馬頸,牢牢套中不色身上,連著她兩條手臂。

  廬明功力超過不色,他飛索行回一收,不色飛起半空,人在空中直朝廬明翻滾而去。

  廬明飛索之技出神入化,一收用的手法,令人叫絕,只見不色從空中滾到廬明腳邊,全身已被飛索擁成十幾匝。

  那飛索小技粗的牛筋做成,一匝已難掙斷,莫說十幾匝,不色滾了幾滾,沒能掙斷半根。

  廬明哈哈大笑,走上結成死結,見不色手中仍緊抓著誡刀,一把搶下,折為兩截。

  不色報仇不成,傷心透頂,自知免不了一死。欲圖撈一個填本,兩腳連環踢出。這種平常的潭腿那在廬明眼中,兩手抓出,一手一個,將不色兩支前頭塞著棉花的芒鞋,牢牢握住。

  原來不色並非自幼出家,她父親湘漢大俠為湘江一富,不願女兒將來行走江湖,以效察豪大家閨秀,也叫女兒自幼纏成三寸金連。

  由來尼姑跟和尚一樣,行走四方化緣。纏成金連,可真要叫「行不得也哥哥』」了,只要是自幼出家的尼姑皆是天足;就是看破紅塵半路出家的小姐,也不能再露出金連,芒鞋穿上,前面緊塞棉等物,看來就是天足。

  廬明一握有異,心想文秀慧半途出家,裡面可不就是三寸個腳』有心羞辱,硬把不色芒鞋白布長襪脫去。

  不色怎麼踢翻滾也無用,頃刻,兩隻從不見日光,像白糖子似的小腳,暴露晨陽之下。

  那邊吳江解開他師父啞麻穴,又解開按摩女弟子穴道,並見他師兄那手「傑作」,不由咽下幾口唾沫;飛掠上去道:「師兄,這麼上好的白棕子給我吃了吧!」

  廬明不好色,只要羞辱謀殺他師父的兇手,笑道:「你不嫌臭,就吃吧!」

  吳江接過來,卻怕功力不如師兄,把持不住,先敵住不色兩隻小腳,腳底的泉湧穴,嗅了兩嗅;哈哈笑道:「好香,好香。

  哪裡臭了。我說史姑娘,你出了家,還忘不了照料自己兩隻小腳,對不對?「不色又羞又恨,苦於穴道被點,再不能踢掙,恨不得馬上死了,免得受眼前之辱。

  但她大仇未報,又不甘心死去。

  吳江所說不差,只因她生性好澀,又是自幼養成的習慣,所以出家後,每天仍在小腳上灑上麝香。

  吳江說吃還真吃去,一支小腳塞進他大嘴內,得意的說道:「香,香啊……甜……甜啊…」

  只是那支小腳將他大嘴塞的滿滿的。誰也聽不清楚他咿唔著香甜兩字。

  吳江拿出時,搖頭晃腦道,「天下美味也不過如此!」

  廬明見不色羞的眼淚直流,毫無同情之意,含笑道:「索性再過一隻癮!」

  吳江:「還省得了?能砍下來我吳江包准一口吞一個!」

  鬼王道:「那我砍下來!」

  他恨這史秀慧,一因他是史小山之後,再者不是她,自己豈會落到躺在榻上不能起身的地步?廬明拾起斷刀塞在吳江手裡,大笑道:「說話不能不算數哦?」

  真要叫教他生吞人肉,吳江可猶豫了。

  廬明挪揄道:「怎嘛!可是怕一隻上好的白粽子堵一口吃下去塞胸口?」

  吳江心中一狠道:「一口吞不了,總可以分成數口吧?」

  廬明道:「成!就饒你半遭,但不吃決不行!」

  吳江提起斷刀,大叫:「當然吃!」

  斷刀未落,「錚」的一聲,脫手飛去一旁。

  只見是顆小小迫魂釘。落在斷刀之旁,不由廬明,吳江暗驚來人腕力之強,回首望去。

  原來是桃心門掌門吳翩翩,這就難怪了,卻不知他為何出手救不色?

  第一一六章 同命鴛鴦

  吳翩翩姍姍行來,身後隨著那名被不色暗襲得手的桃心門弟子。原來是她通知掌門,她被吳江解開穴道即趕去告知外間變故,吳翩翩聽說不色被擒,心中一動,匆匆趕至及時搶救,沒教不色成了殘廢。

  鬼王恨怒未瀉,不悅道:「翩翩,你這是什麼意思?」

  吳翩翩笑道:「乾爹,此人有用,殺不得。」

  鬼王掀眉道:「何用?」

  吳翩翩的在鬼王耳旁,一番細說,聽的鬼王直搖頭道:「不行,不行!」

  吳翩翩沉聲道:「我意已決,非如此去做不可!」

  鬼王見吳翩翩不高興,心知此人生性涼薄,毒如蛇蠍。莫說自己只是她乾爹,就是她親爹,她也會翻臉不認人,沉吟道:「依你之見,將來你要如何處置我外孫?」吳翩翩道:「我保證不害他性命!」

  鬼王道:「當真?」

  吳翩翩道:「可以擊掌立誓。」

  鬼王寄人籬下,無能可爭,考慮再三,歎道:「隨你吧!」

  且說解英岡關在一座石牢內;那石牢用半人高一人厚的花崗岩砌成,莫說解英岡身負重傷就是未負傷,三兩個解英岡也不可能破牢而出。

  吳翩翩還伯他有意想不到的能耐,在他手腳上加帶粗重的鐵鐐。只讓他在丈圓之內活動。

  這天過了上午仍不見有人來侍候他一頓例行的皮鞭,他只當吳翩翩要變花樣來折磨自己,所以今天上午的一頓皮鞭便少了。

  關他入牢的那一天,吳翩翩曾說要他慢慢受盡世上各種苦刑,每天一頓皮鞭吃了十幾頓,心中以為這種刑罰,吳翩翩感覺乏味了,於是要換另一種比吃鞭子還痛一革的酷刑,到下午再來侍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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