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恩怨情天 | 上頁 下頁 |
| 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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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種情形,使這位冰雪聰明,文武雙絕的白衣姑娘頓又感到困惑,一顆烏雲螓首也自緩緩垂下。 顯然她又遇到極大難題,正在埋首深思中…… 瞬間,她螓首倏抬,玉手疾探,輕輕扣住仲孫雙成右手脈門。 她這一為仲孫雙成把脈診息,倏地心中一震,一雙黛眉蹙得更深,兩道輕柔目光凝注在仲孫雙成微白臉龐上,口中喃喃地道:「這位姑娘分明是位內家高手,但怎地她一身真力虛脫得如此厲害?怪不得她至今猶未醒轉……」 一揚嬌靨向身後春蘭道:「速去取我九轉益元露來!」 春蘭轉身從書桌抽屜內,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白色玉瓶,雙手遞了過去。 白衣姑娘伸手接過五瓶,從雲鬢上拔下一枝銀簪,撬開仲孫雙成一口貝齒,打開瓶塞,向仲孫雙成櫻口內倒下兩滴異香撲鼻的白色乳漿,然後蓋上瓶塞將玉瓶遞還春蘭,一整粉靨沉聲道:「你二人速至兩邊各執一臂將她扶起,稍時我助她體內真氣運行之時,不得妄動分毫,事關這位姑娘安危,你二人小心了!」 春蘭、秋菊平日從未見過她們小姐神色如此沉重,語氣如此嚴厲過,知道此事體大,不容輕率,各感心頭一緊,遂不敢怠慢地如諭小心行事。 二婢依言將仲孫雙成嬌軀扶持坐起。 白衣姑娘臉色凝重,就床上盤膝打坐,右掌平伸,緊抵在仲孫雙成命門穴上,以其本身真氣經過一隻柔荑,由命門穴注入仲孫雙成體內,幫仲孫雙成體內僅餘的一絲真氣引發兩滴「九轉益元露」神奇藥力,以彌補她體內真氣之不足。 白衣姑娘運功片刻,螓首上即冒出陣陣白氣,越來越濃,及至後來,一個人簡直就像籠罩在一團輕霧之中。 春蘭、秋菊追隨白衣姑娘身側多年,一身武學也非江湖二流角色可比,心知此時已至緊要關頭,眼前這位姑娘的安危,即決定在這一瞬間,也忙斂神靜氣,四隻玉手,緊緊地執住仲孫雙成雙臂,不敢稍有輕動。 不到片刻,昏迷中的仲孫雙成蒼白的臉龐上,逐漸泛升淡淡的紅暈,呼吸也隨著漸至均勻,最後嬌靨上微掛著一絲甜笑,恬然睡去。 至此,白衣姑娘頭頂白氣漸漸淡下來,慢慢的消失,她緩緩收回抵在仲孫雙成命門穴上的右掌,深深籲了口氣,嬌軀一扭,下了軟床。 微一頷首,示意二婢將仲孫雙成平放躺下,然後輕輕為她扯上錦被,回顧二婢道:「你二人在此好好靜候這姑娘醒來,我去歇息一會兒,等這位姑娘醒轉,再來稟報我好了!」 隨即,輕邁蓮步,神情顯似不勝疲乏地嫋嫋而去。 兩名美婢齊齊微曲一膝,目送白衣姑娘。 春蘭站起嬌軀杏眼圓睜,白了秋菊一眼,嬌嗔道:「都是你,笑,有什麼好笑的!害得人家讓姑娘罵了一頓,這下你可稱心如意了,是不?」 秋菊見她一副嬌憨神態,十分好玩兒,有心氣她一氣,妙目一翻若無其事地道:「你還好意思怪我啦?誰叫你沖著人家扮出那種小丑鬼臉引逗人家?皮厚!」 果然,春蘭不知秋菊是有心氣氣她,猶以為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冷言冷語的在譏笑自己。氣得柳眉倒豎,香腮鼓得老高,左手插腰,右手指著秋菊罵道:「好個鬼丫頭 到現在你還在這兒說風冷話,等一會兒不叫你給老……給我叩頭求饒才怪!」 話聲一落,一雙玉手齊出,照著秋菊腋下癢處便抓。 秋菊不防她突然會來這麼一手,方要閃身躲避,春蘭玉手已到,倏覺腋下一癢,全身頓感一軟,就在刹那間,嬌軀所有癢處,已分別被春蘭搔了幾下,頓時癢得她混身無力,咯咯連笑得如花枝亂顫一般,嬌喘連連,成串兒珠淚也自。子眶而出,櫻口中斷斷續續地討饒道:「好……春蘭,好姐……姐,你饒哎喲,咯咯……饒了……我罷,下次再……也不……敢了……」 俏春蘭得理不饒人,哪肯就此罷手?趁勢又狠狠地搔了秋菊幾把。 秋菊混身發軟酸癢之餘,唯恐驚動白衣姑娘與床上熟睡的仲孫雙成,是以強忍奇癢,把笑聲壓得低低的,如今一見春蘭不理自己求饒,不肯住手,一急之下,主意頓生,一面嬌軀亂閃,一面朗聲道:「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忍不住笑,驚動了姑娘,你可別又怪我!」 這一手果然有效,春蘭聞言只得乖乖地收回一雙正在大肆抓搔的玉手,但仍不甘示弱,氣虎虎地脫口道:「你別搬姑娘來嚇我,我要不是怕驚醒了床上這位姑娘,你就是搬出皇帝老子,我也不怕!」 坐在地上,正在嬌喘連連的秋菊,聞言忽地一聲站起嬌軀,伸出一根水蔥般的指頭指著春蘭話語帶恐嚇地道:「好呀!春蘭,你竟敢說不怕姑娘,看我這就告訴姑娘去!」 春蘭未料到自己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把柄又落在對方手中,一見秋菊要走,心中大急,慌忙趕前一步,捉住秋菊一隻柔荑,悄聲哀求道:「好秋菊,好妹妹,算你厲害,你就饒了姐姐這一遭兒吧!」 「其實你怕不怕姑娘,關我秋菊什麼事?只不過我們追隨姑娘多年,姑娘又是待我們情同姐妹,我們感恩都唯恐不及,怎麼能說出如此不敬之話?就算我秋菊厲害,我非要去告訴姑娘去不可!」 說完,又是裝做的略一掙扎。 春蘭入耳一聲「就算我厲害」,心知自己又說漏了嘴,引起秋菊不快,火上加油,芳心更為懊惱不已,忙不迭地又道:「好妹妹,別生氣,我這張笨嘴實在不會說話,該打!該打,你看,姐姐打給你看!」 說著,竟認真的舉起玉手在粉頰上不痛不癢地打了兩記耳括子。 秋菊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神態,實在不忍再作弄她下去,又見她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手在自己臉上輕拍兩下,忍俊不住,卟哧一笑道:「好啦!姐姐,你當我真會去告訴姑娘去?別打啦!打在你那小臉蛋兒上,妹妹我怪心疼呢!」 春蘭至此方知秋菊施刁故意作弄自己,氣得柳眉倒豎,暗自忖道:姑娘一向誇讚秋菊聰慧,而我比秋菊猶勝一分,今日想不到被她愚弄了大半天而不自知,真是懵懂的可以。聽完了秋菊最後一句話,心頭倏又泛起一陣窘意,沒由怔立當場,作聲不得。 秋菊一見春蘭嬌靨微赧的神態,心知她此刻正處於羞惱交集之際,再鬧下去,即將弄得不好收場,心中一動,突然說道:「春蘭姐,你可曾注意到,姑娘今夜回來時,臉色似與往日有些許不同?」 春蘭征了一怔,忽然覺得自己也似乎看到姑娘近來,以至适才眉宇間始終鎖著輕愁,間或偶而一笑,也頗令人覺得勉強而不自然。 略一沉吟,道:「依我看來,姑娘准是因為這位姑娘……」 話未說完,秋菊已自微笑搖頭道:「不對,不對,這件事姑娘雖然不告訴我倆,但就情形推測,床上這位姑娘必是遭遇到極端險時,被我們姑娘碰上救回,人已救回而且髮膚無傷,我們姑娘斷不會為此事煩心。」 春蘭聞言,也覺得她的話甚有道理,自己猜錯了。略一沉思,軒眉突然道:「我想起來啦!准又是那兩個老鬼……」 「這可能是其中極小一部分原因!」秋菊眉梢一挑,微笑說道。 微微一頓,又略神秘意味地接道:「主要原因,尚不在此!」 春蘭聞言一怔,訝然自忖道:看她這副神態,好像智珠在握,已知端兒,怎地今夕自己竟是如此懵懂,處處落她後著?莫非秋菊她數年來竟是深藏不露…… 思忖至此,倏又暗暗失笑,自忖道:自己有眼無珠或有可能,但是姑娘深具慧眼,一向精於鑒人,難道也會有錯?分明自己今夕一時心中浮躁,靈竅盡塞,冥頑全現,才致處處為她占得先機! 癥結既已尋出,慌忙清濾心中浮躁,斂神靜氣,略一沉思,果有所得,遂自揚眉笑道:「你先別說出心中所想,我适才片刻深思,已有所得,你我不妨學學諸葛亮與周公謹二位古人,將自己心中所得,寫在掌心,然後同時攤開手掌,豈不比憑口說出要風雅得多?」 秋菊聞言也覺此舉頗有趣味,遂也微笑點頭,表示贊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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