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瑤 > 花衣死神 | 上頁 下頁


  鄭雷心中暗暗吃驚,覺得這位邪道至尊的氣派果然不凡,只不知其人長得像什麼樣子。

  一到大門口,八名壯漢立刻恭身作禮,口中朗聲喝道:「鄭少俠駕到!」

  一陣陣轉聲飄傳進去,複又飄傳出來,威厲之中,似乎有股無形的煞氣。

  進了大門,是座天井,又是五級臺階,接著便是大廳,到了臺階下,灰衣老者側身肅容,口中卻低聲道:「老朽日後尚希少俠多多照拂!」

  鄭雷一怔之下,卻見老者已躬身而退,他暗暗體味他弦外之音,腳步已上了階石,目光向前一望,卻見敞廳如禦殿一般,四面通風,雙龍抱柱後,擺著二張長案,坐著二名容貌攝人的老者。

  左邊案後是個銀髮閃光的老者,三綹清須垂胸,身穿八卦衣,清瘦雪白的臉色,猶如僵屍一般。

  右邊案後是位面呈金色的老者,淡眉粗目,禿頂圓臉,年齡約在六十以上,壽字長袍,威嚴中含有無比的煞氣。

  鄭雷初見邪道雙尊,已知道那銀髮老道必是「銀月觀主」。老者不用說就是「金面魔君」了。他躬身一禮,正想說話。只見「金面魔君」已開口道:「你就是『花衣神』之子麼?」

  聲若宏鐘,震得鄭雷耳膜嗡嗡直響。

  「好足的中氣!」鄭雷暗暗吃驚,表面鎮靜道:「小可正是鄭雷,拜見神君觀主二位前輩!」

  「金面神君」點點頭道:「令尊為何不來?」

  鄭雷歎道:「家父失蹤了,所以小可代父應約而來……」

  一旁的「銀月觀主」僵白的臉色一怔,接口道:「令尊失蹤了?」

  「不錯,家母患疾,家父前往南山采藥,十天未歸,未能前來,尚請二位前輩原諒。」

  他隱起追覓「金須奇蛇」的那段秘密,唯恐這二個魔君由好奇而動心,增加父親麻煩。

  「金面魔君」哦了一聲,笑道:「這怎麼能算失蹤,令尊采藥,當然行蹤飄忽不定,你自無法找到,老夫對你父親不能親來,雖感到失望,但你能為你父應約,也算差強人意了。」

  鄭雷不欲多說,唯唯道:「神君明示,以開茅塞,晚輩待見家父後,再行轉告召見之事。」

  「金面魔君」哈哈大笑道:「好,你初來茫茫峽,也算是老夫貴賓。」目光一閃左右喝道:「替鄭少俠擺坐賜宴!」

  廳兩旁本侍立著十餘名壯漢,聞言齊聲應諾,人影紛紛,立刻端椅的端椅,抬桌的抬桌,忙成一片。

  鄭雷卻受寵若驚,暗忖道:「這魔頭何以如此看重自己?」

  想著,口中忙道:「晚輩尚有事待理,前輩何必寵賜酒宴。」

  「金面魔君」呵呵敞笑道:「有什麼事,也不急在一時,盛宴將開,坐下再說。」

  鄭雷眼見這等情形,知道就是要走也走不掉,乾脆拱手告謝,這時案椅已經擺好,與金銀雙魔尊鼎足而坐,他端正坐好,菜肴如流水一般,由壯漢端了進來,每案一碗,放在桌中,刹那之間,鄭雷的眼前,已是水陸並陳,佳餚滿案,旁邊還有壯漢侍候著酒壺。

  只見「金面魔君」哈哈笑著,一指「銀月觀主」道:「咱們兩個,威名雖各有耳聞,卻從未見過一次面,想不到因為令尊那件壯舉,使咱們初次傳令合在一齊,痛快,痛快,來,少俠幹一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鄭雷忙敷衍地略讓少許,卻見「銀月觀主」道:「鄭少俠,你知道本觀主及神君為什麼要邀請你父親麼?」

  這正是鄭雷急欲知道的正題,他忙道:「晚輩正想請說明召見來意!」

  「金面魔君」笑道:「你父親十年來行蹤飄忽,江湖上久不聞其名,想不到今年能連斃東西二堡堡主,實在使老夫及一干同道心中痛快,哈哈,想『神劍翁』薛老頭及西堡『飛星手』梁老匹夫,仗著『美髯老人』有姻親關係,氣焰高漲,不可一世,如今嘿嘿,可算是出了咱們一口氣,因此,老夫想邀令尊談談江湖大勢,若能趁機取手,除去那美髯老兒,哈哈,今後武林,豈不是咱們天下!」

  這一席話,說得鄭雷冷汗挾背,混身顫慄。

  他倏然明白了,這二位邪道凶魔邀自己父親的用心,竟然是懷著叵測之意。他忙辨明道:「二位前輩誤會了,東西二堡堡主之死,並非家父下的手,與家父根本無關。」

  「金面魔君」與「銀月觀主」聞言神色一愕,四道目光如冷電一般,注視著鄭雷,「銀月觀主」首先以出冷澀的語聲,道:「這是令尊說的麼?」

  鄭雷搖頭道:「晚輩得訊後尚未遇見家父,而晚輩也未聽家父說起過這件事,因此晚輩覺得其中必有誤會,希望藉此機會,能澄清一下!」

  「誤會?」「金面魔君」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少俠,恐怕令尊為了某一種緣故,對你隱瞞吧!」

  銀月觀主也尖笑道:「少俠怎知道不是令尊下的手呢?」

  鄭雷正色道:「家父……」倏然想到對方身份,硬把「善惡分明……」的話吞下去,婉轉地接下去道:「——家父十年來專心為家母采藥治疾,絕無空閒造此無謂血劫。」

  「金面魔君」又大笑道:「但在東西雙堡中,令尊留下『花衣死神』名號,又怎麼解釋?」

  鄭雷心中一急,憤然脫口道:「這定是別人故意冒名誣害。」

  「金面魔君」道:「如此爭論無益,少俠,咱們還是喝杯酒慶祝一下,反正待令尊出面後,真象自會大白,來,幹一杯!」

  說著,又舉杯一飲而盡,顯然,他對鄭雷的辯白,並不相信。

  鄭雷略舉杯敷衍,心中卻暗暗叫苦,他此刻已如同坐在針氈上,那裡還有心情喝酒,眼見多辯無益,正欲起身告辭,卻見「銀月觀主」笑道:「少俠,貧道有一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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