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瑤 > 花衣死神 | 上頁 下頁 |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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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對方這種凜厲神色,鄭雷心頭一駭,蹬蹬退了二步,呐呐道:「是否確已抓到,晚輩尚不敢十分斷定,但是晚輩家父捕蛇失蹤,要見到他後,才能知曉。」 阿難僧神色凝重地道:「希望你急速轉告令尊,千萬別殺那蛇,若已捕獲,即速交給老衲。」 鄭雷心中微有不服道:「前輩怎知那蛇必是貴寺之物。」 阿難僧冷冷道:「絕不會錯,除西天竺外,中原絕無此蛇,顯然是那偷蛇人在半途中不慎,被蛇遁脫。」 鄭雷想了一想,道:「蛇若已被家父殺了怎麼辦?」 阿難僧語聲一沉道:「對神不敬,即是洒家死敵。」 這兩句話說得斬釘斷鐵,從話聲中,令人可以感覺到一層深沉的殺氣。 鄭雷心頭又是一震,亢聲道:「前輩這話就不通人情了,若是蛇噬了人,被捕殺了又怎麼辦?」 阿難僧冷冷道:「此蛇不善與人雜居,絕不會傷人。」 鄭雷微微一笑道:「前輩又太固執已見了,最近中原武林中發生了一件謀殺案,就與此蛇有關!」 阿難僧神色又一變,道:「什麼案子?」 「聞名武林的東西二堡堡主斃於蛇口之下……」 「哦!怎知是斃於蛇口之下?」 「死者全身毫無傷痕,唯血氣枯乾,據說是金須蛇噬人的特徵。」 「阿!不錯,但據洒家所知,此蛇除非經過人訓練,決不噬人!」 鄭雷心頭大動,暗忖道:「若果如此,莫非那偷蛇之人就是署名『花衣死神』的兇手,他為什麼要取這名號,嫁禍于自己父親呢?」 混沌的線索,似乎漸漸明朗,鄭雷正一步步的推測下去,即見阿難僧已問道:「查到那縱蛇之人是誰麼?」 鄭雷搖頭道:「那兇手僅留下了『花衣死神』名號,除此之外,一無所知,而家父昔年在江湖上卻博有『花衣神』之號,那知如今卻遭同號之冤,唉,晚輩昨夜遭到圍攻,就肇因於此。」 阿難僧沉重地道:「光是『花衣死神』要找兇手就難了,你可知道『金須蛇』的天竺語是叫『克裡蒂蒂』麼?」 「克裡蒂蒂?」 「嗯,若譯成漢文,便是『花衣死神』四字……」 「啊!原來如此……」 阿難僧歎道:「此蛇滿身花紋,極為豔麗,但若經過豢養人訓練,卻厲害無比,不吮幹人身血液,絕不鬆口,而且一身蛇皮奇緊,不畏刀劍,加以四足禦空,飛行奇速,若據以作傷人利器,簡直是無物可克。」 鄭雷聽呆了,一夜之中,險死遇生,想不到竟得到這麼一條寶貴的線索。 於是他覺得那偷蛇的人,必是殺害東西二堡堡主的兇手無疑,而若要洗清父親憑白蒙冤的懷疑,只要找到那以「金絲回龍爪」作兵器的人,不難澄清事實,公佈真象於天下。 他剛下了決定,只見阿難僧已道:「小施主,你速回去尋你父親,告知此事,至於令堂奇症,洒家屆時自可稍盡棉薄,還有那偷蛇人的姓名,也希望你能協助查明,也不枉洒家救你一場。」 鄭雷沉思片刻毅然道:「大丈夫有恩報恩,請問前輩,今後怎麼連絡消息?」 阿難僧欣慰地笑了一笑,想了片刻道:「洒家此入中原,按原定計劃路線,三個月後將到北京城查訪,施主若有訊息,就到北京城,在城門口劃下『什』字記號,洒家自會尋你。」 邦雷抱拳施禮道:「那麼晚輩告辭了,不論有無消息,晚輩必趕到北京城與前輩見一面。」 說過掠身出了山洞,略辨方向,向山下掠去。 滿天陽光,風吹松搖。已是中午光景。 鄭雷離開山頂,到了官塘大道,才知剛才的地方是河西佛子山。 此刻他歸心如箭,猜測著父親是否回家,八年來,他時刻希望父親能快點捕獲那條奇蛇,可是現在,他卻反而擔憂父親捕獲了那條蛇。 那位西天竺佛國來的阿難神僧對「金須蛇」的珍視,從嚴重的語氣中,是可以看得出來的,而更糟的是對方與自己有生命之恩,若是為蛇反目,屆時自己該怎麼辦? 而且,他也想問問父親江湖上有什麼人是以「金絲回龍爪」作兵器的,他相信這是一條極可靠的線索,相信父親一定會知道,那麼屆時冤嫌不難澄清。 於是,他想到昨夜的遭遇,真凶查獲後,他覺得要對梁家堡好好興問罪之師,看他們有什麼話說? 這許多念頭,充塞了他的心腑,使他又急又憂。白天的官塘大道上,不時有人馬往來,可是鄭雷卻在憂急下,不顧路人側目,儘量加快足程飛奔。 正飛馳間,驀然路側響起一聽輕噫:「啊!雷賢侄!雷賢侄!」 喊聲傳過來,使只顧趕路的鄭雷微感一怔,忙停身側目一瞥,已見一名灰須飄拂,矮小清秀的灰衫老者,斜側急步而來! 一見這老者面目,鄭雷不由阿了一聲,急急上前施禮道:「原來是沈伯父,雷兒拜見。」 來的正是他父親的知交,江湖上聞名的奇醫懦俠,「金針度命」沈一貼。 只見他忙伸手扶住鄭雷道:「賢侄,你從何處而來!啊!你受了傷啦!怎麼衣衫上有這麼多血跡!」 鄭雷這才想起只顧趕程返家,忘了把身上這件血污的長衫換一換,怪不得路上有這麼多目光注視他。 他歎息一聲道:「侄兒自梁家堡返家,唉!想不到那少堡主竟派人夤夜在侄兒歸途中狙擊!」 「金針度命」沈一貼神色一變道:「有這等事?嘿!老夫有暇倒要問問他們何以這般不分清紅皂白。」 鄭雷忿忿道:「他們竟一口咬定家父是凶嫌……」 「唉!」金針度沈一貼歎了一口氣道:「這都是老朽的不是,透露了你父親的行蹤,只是老朽的心意本是為了表明你父親的清白,那知反而替你父子找了麻煩。但是,老朽到府上探望一次,怎不見你父母?」 鄭雷微微一怔道:「伯父去過寒舍了?」 沈一貼頷首道:「老朽正離開你家至此,賢侄,發生了什麼事麼?」 鄭雷黯然地把父親失蹤的事敘述了一遍,聽得「金針度命」沈一貼直皺眉頭,喃喃道:「這就奇怪了,令尊是否捕到蛇不說,也沒有把令堂抱走的道理啊!」 「依伯父看家母難道不是家父帶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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