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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他不知「窮家幫」目前有什麼大變。

  「窮家幫」在江湖之上,乃是響噹噹的門派,走遍天下,唯一的大幫會。

  身為幫主「醉裡乾坤」司徒良,竟然以大禮相見,事態的嚴重,不問可知。

  果然,司徒良跛著一隻腳,緩緩站起,愁容滿面,嘶啞著聲音道:「鄭少俠,你若不健忘的話,八月中秋的嶗山大會,總該記得吧?」

  鄭雷忙道:「嶗山大會,乃是鐵木令主美髯前輩的吩咐,由梁家堡派人傳令。區區在場,焉有不記得的?」

  「醉裡乾坤」司徒良的濃眉緊鎖,在懷內摸了半晌,摸出一張黃紙條來,交給鄭雷道:「少俠,請看!」

  鄭雷接過紙條,但見上面寫著:

  嶗山大會,轉眼即屆,命「窮家幫」出面,與參加的武林一決雌雄,勝則收窮家幫為本教「中原分壇」,敗則降為本教末席香主!先取該幫「黃龍杆」以為憑證,不得有誤!

  「死神教」教主手諭

  字走龍蛇,力透紙背。

  鄭雷不由一震。

  「黃龍杆」,乃是「窮家幫」的權柄,代表幫主的威權,也是天下「窮家幫」弟子威尊,見杆如見祖的至高信符。失去了「黃龍杆」就沒有「窮家幫」的存在,事態不能說不嚴重!

  他吟哦了一陣,終於道:「老幫主,『黃龍杆』真的被『死神教』取去了嗎?」

  「醉裡乾坤」司徒良神情沮喪地道:「『黃龍杆』不到一年一度的本幫朝祖大典,任何人不得擅動,本幫弟子見杆必拜,平日只有四家長老輪流保護,不料前月神不知鬼不覺不翼而飛,卻留下這張紙條!」

  鄭雷也皺眉不展道:「幫主的打算如何?」

  「醉裡乾坤」悲憤地道:「數百年的『窮家幫』沒有人能威脅利誘,我原打算親到嶗山,誓死衛幫,與死神教的歹徒以見高下。可是……這條腿……」

  他說到這裡,停了一停,眼望著鄭雷,一臉企求之色。

  鄭雷沉吟道:「在下能替幫主做些什麼呢?」

  「醉裡乾坤」司徒良道:「只要少俠能仗義出面,老化子欲請少俠在嶗山當眾宣佈一樁事!」

  「什麼事?」

  「宣佈『窮家幫』決不降順『死神教』,更不與宇內武林為敵!」

  「貴幫弟子能相信在下的話?」

  「當然,老化子尚有一面『幫主玉鎖』,乃是本幫『黃龍杆』以下的唯一證物,弟子一應服從的憑據!」

  他說著,已在項間解下一個黃絲絛,絲絛下墜著一塊足有酒杯大小的玉片,碧綠悅人。

  玉片一面雕著紋龍圖案,一面刻著「貧賤不移」四個古篆,精緻異常。

  「醉裡乾坤」司徒良又道:「既蒙少俠允諾,老化子只有重重地拜託。這不但是挽救了『窮家幫』,也是天下武林厄運的救星,老化子這裡感謝不盡!」

  他說著,又曲下一膝,行著大禮。

  鄭雷忙不迭地攔住道:「老幫主,這……」

  司徒良已將「幫主玉鎖」塞到鄭雷伸出來攔人的手裡,又道:「少俠,這一次,老化子算稍稍放心了!」

  此刻,鄭雷是騎虎難下,不允也已不及。他對著手心裡的「幫主玉鎖」,愕然不知所措。

  他知道,這塊小小的玉鎖,就是「窮家幫」的幫主標誌,如今接過了這塊玉片,就是接過了「窮家幫」的重責大任。

  而這個責任,真可說影響太大了,成則可以揚名天下,敗則「窮家幫」固然隨之一敗塗地,而更重要的是,「窮家幫」若是為「死神教」控制,不啻是如虎添翼,宇內武林勢必為「死沖教」一網打盡。

  「醉裡乾坤」司徒良見鄭雷凝視著「幫主玉鎖」愕然良久,不由道:「少俠,你若有為難之處,老化子不能叫你代本幫受苦,我就拚著一死,也是應該!」

  鄭雷不由臉色緋紅,忙道:「幫主,在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事我只有認命了,成敗毫無把握,如有不到之處,但求老幫主不怪,也就是了!」

  「醉裡乾坤」司徒良愁容略減,連聲道:「哪裡話來?老化子已感激涕零了!」

  正在此時……

  忽然,藥王穀口暴起一聲慘厲的嘯聲,直向穀內而來,正落在竹籬之外。

  鄭雷不由大吃一驚,來不及開門,彈身由窗子內射出,迎了上去。

  「撲通!」

  一聲大響,一位七旬左右的白髮老者,通身衣衫零亂,染滿了鮮血,鬢髮蓬蓬,落勢一時收斂不住,正跌在竹籬以外,掙扎著爬了起來。

  鄭雷大聲喝道:「什麼人!」

  滿身血污的老者,雙眼赤紅,一見鄭雷,二話不說,勉強揚掌就打,口中喝道:「小輩,老夫與你們拚了!」

  白髮老人雖帶著重傷,力道固然不夠,但招式離奇詭異,卻也凌厲驚人。

  鄭雷全然沒防到他有這一招,百忙之中驚呼一聲,抽身退到草坪的一端,沉喝道:「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料,白髮老人一招落空,並不放手,搖搖斜斜地第二招又已出手,一味的拚命架式,搶攻猛撲,形同瘋虎,有進無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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