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死神(204)_范瑤

二〇四

　　「彩衣老人」冷冷哼了兩聲，不理會鄭雷的話，轉面又向羅貞娘、薛飛鳧兩人道：「大丫頭，十丫頭，想不到我二十年的心血，沒能把你兩人感化過來！」

　　羅、薛二人都是弱女子，感情本來也就脆弱，此時不由自主的垂下頭去，同時低喊道：「乾爹！」

　　「彩衣老人」沉聲喝道：「住口！從今天起，我與你們恩斷情絕，正所謂『我若不是婦人生，天下女子都殺盡』這句話大有道理，依著本莊的戒律，你二人該當何罪？」

　　羅、薛二女不由全是大驚失色，不約而同地屈膝跪地，淚水奪眶如雨，

　　鄭雷一見，不由心中難忍！

　　因為，二女全是由於鄭雷，才有目前的厄運。

　　他搶步上前，大聲道：「二位姑娘請起！」

　　說完，又對著「彩衣老人」朗聲道：「天大的事情，一齊沖著我鄭雷好啦！」

　　「彩衣老人」冷酷地一笑道：「是嗎？你能負她兩人的責？」

　　鄭雷不由玉面飛紅，但是他豪氣不減地高聲道：「鄭雷一人承擔！」

　　「彩衣老人」道：「好！大丫頭，十丫頭，你兩人跟他去吧！老夫不願自己一手培植的鮮花，又踐踏自己的腳下！」

　　他說完之後，慘然一笑，又對鄭雷道：「來！隨老夫進莊！」

　　鄭雷遲疑地道：「進莊！你……」

　　「彩衣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說話從無反悔，走前莊光明正大地送你由來路出去，不比你偷偷摸摸由後莊翻山越野強得多嗎？」

　　他既不等鄭雷回話，已向四個壯漢道：「命楓林內弟兄收樁！本莊主送鄭少俠由前門出莊。請！老夫帶路了！」

　　說完跨步先行，頭也不回。

　　鄭雷一時不知所措。

　　羅貞娘忙做個手式，低聲道：「少俠，機會難得，乾爹的話從不反悔！」

　　勢成騎虎，鄭雷還能說什麼？

　　因為，他記得來時的奇險道路，尤其是那段深水隧道，若是沒人引領，或是缺少船隻，插翅也沒法飛出「神秘穀」後山，自己根本摸不清方向。

　　他只好對著二女點點頭，跟著「彩衣老人」由後莊門進入莊內。

　　果然，「彩衣老人」好像忘了适才一場生死的搏鬥似的，一直穿過十餘座庭院，直到了穀口之外，才回頭對鄭雷道：「大丫頭會搖船，老夫就不用再派啞奴遠送了！」

　　他說完，又對羅、薛二女苦笑一聲，神情也不免一陣淒然。

　　羅、薛二女同時一個萬福，嚶然道：「乾爹……」

　　「去罷！」

　　「彩衣老人」兩字出口，一轉身，頭也不回，快行幾步，走進莊門。

　　鄭雷覺著這老人也實在怪誕任性，古怪至極。

　　羅、薛二女也目送著他走進莊去。

　　莊門，雙扉深掩。

　　三人才像一場夢似的，離了「彩虹莊」，由來時的路出穀。

　　好在羅貞娘對道路既熟，又會撐船。

　　果然，一路通行無阻，平安地出了深水隧道，又到了狹窄的江面。

　　鄭雷心中不由嘀咕起來了。

　　茫茫天涯，自己孑然一身，四海為家，浪跡江湖生活，從來像水上浮萍似的，東飄西蕩。

　　如今，帶了羅貞娘與薛飛鳧兩個少女，要到何處安身？

　　何況，自己還有一身事務，必須了結呢。

　　他對著江水，不由出起神來。

　　船尾的羅貞娘，也已看出鄭雷的心事，緩緩地道：「少俠，你想什麼？」

　　鄭雷苦苦一笑道：「沒想什麼！」

　　薛飛鳧自作聰明地道：「我知道，鄭少俠，你是不是在想著你父親？」

　　其實，鄭雷只是為了目前的去處發愁，並沒有想到這些，如今，被她提醒，也只有幽幽一歎道：「當然，為人子者怎能不想！」

　　薛飛鳧接著道：「少俠只管放心，莊主雖然脾氣古怪，絕不會對鄭少俠的父親不利！」

　　鄭雷奇怪地道：「是嗎？我真擔心……」

　　羅貞娘一面搖船，一面接著道：「十妹的話半點不錯！他若對鄭大俠不利，就不等到現在了！」

　　鄭雷不解地道：「為什麼呢？」

　　二女不約而同的齊聲道：「他怕一個人！」

　　鄭雷更加覺得話裡有話，忙道：「怕一個人？怕誰？」

　　羅貞娘娓娓地道：「一個女人！據說是我們的師叔，與令尊大俠同乾爹是同門的師兄妹！」

　　這又是一個驚人的新消息。

　　「彩衣單傳」不料出了一個「彩衣老人」，如今又有一個女的！

　　鄭雷的精神不由一震，睜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問道：「羅姑娘，你的話是真的？」

　　薛飛鳧搶著道：「一點不假，三師叔每年中秋之夜，都到『彩虹莊』來一次。乾爹不但恭恭敬敬地款待一番，而且事先把全莊打掃得一塵不染，如同過年似的！」

　　羅貞娘接著道：「三師叔豔如桃李，冷若冰霜，據說年齡已到了甲子之年，但是看上去只有二十左右的青春，真不知道是怎麼修煉的！」

　　薛飛鳧早又羡慕地道：「聽說三師叔的修為，遠在乾爹之上，比鄭大俠還高明哩！」

　　羅貞娘螓首微搖道：「不見得，依我想鄭大俠與乾爹所以對三師叔十分恭敬，不是在武功方面，而是另有別的道理！」

　　「……」

　　薛飛鳧沉吟無語，偏頭遐想。

　　鄭雷聽由二女言來語去，此時才認真地道：「二位姑娘所說的『三師叔』是一位女的？」

　　二女同時點頭道：「是呀！難道鄭少俠不知道有這位師叔？」

　　鄭雷不答反問道：「除了中秋之夜，她從來不到『彩虹莊』？」

　　「是的。」

　　「那她住在哪裡？」

　　「聽說……聽說住在雲霧山『無情穀』！」

　　「雲霧山？『無情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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