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瑤 > 烈婦血 | 上頁 下頁


  這幾句話說得狡猾無比,只聽得「綠裳仙子」心腑欲裂,再也忍耐不住,淒厲地道:「想不到參與之人,竟包括了河洛白道精英,我隴西崔家,在江湖上也微有薄名,不知與各位有何深仇,竟使你們膽敢下這般辣手……」

  說到這裡,又仰天悲聲道:「師兄,父親諒來尚未知悉,師妹先代你報仇了!」

  語聲一頓,秀眸含煞,注視「鐵筆神風」厲聲道:「班睢,你雖是我丈夫盟弟,但我早已看出你心藏奸詐,今天我要先取你一命,償我師兄血債!」

  嬌軀一晃,左掌「五指拂經」,玉腕震動間,幻起一片指影,罩向班睢胸口五大死穴,右掌「拂雲推霧」,揮向腰際「天樞」穴。

  這一動手,充滿殺機,嚇得家人李福,暴退門旁,道中站立著的幼童,也目光發直,一時不知所措。

  因為雙方皆是他的長輩,以他輩份,不知怎麼勸解。

  只見「鐵筆神風」班睢,身形一閃而退,道:「耳聞隴西崔家的風雷三十六槊,雲霧封穴手法,為武林二絕,如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他語聲未落,倏見崔宓手法一變,詭譎欺進,雙掌連環點襲而至,他身後已是大門,難以再退,連忙停住語聲,掌運內力,一招「堆山填海」,橫揮而出。

  凌厲的掌勁,迫得「綠裳仙子」掌式微頓,他趁隙疾轉半圈,後退二步,語鋒一轉,疾道:「大嫂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素聞大嫂慧質天生,如今怒蒙靈智,豈非受人蠢愚之譏!」

  「綠裳仙子」一聽他話中有話,掌式隨著一緩,停手嬌喝道:「你直認參與兇殺,血債血還,尚有何話可說?」

  班睢臉容一整,肅然道:「崔門為隴西武林重鎮,南宮大哥為河洛劍主。

  單只其中之一,中原黑白二道,又有誰敢虎口拔牙?此其一。

  大嫂為崔門長女,匹配大哥,兩家聯姻,而何若飛為大哥岳丈之掌門首徒,大嫂之師兄,不論武功,單憑此點,我等身為大哥盟弟義友,又怎敢割下他的人頭?此其二。

  長安魯夷老英雄,潼關高氏兄弟,洛陽大豪章大旗,咸陽古尚義,皆是技高德邵,名重武林的一代豪傑,並非泛泛之輩可比,與何若飛並無恩怨,如非事出有因,何致聯手誅殺之,此其三……」

  「綠裳仙子」崔宓聞言到此,微一沉思,冷笑一聲,插口道:「這麼說來,難道你們是奉命行事?抑或敝師兄做出什麼虧德敗行之事?」

  「鐵筆神風」微微陰笑,接下去道:「大嫂之言不錯,如聽完小弟最後一點,自當不言而喻,第四點,如無大哥令諭,有誰敢將人頭懸于洛水夕陽別府的門旗之下!」

  此言一出,崔宓臉色一變,淒厲地道:「以你此言,殺我師兄主凶,難道竟是我丈夫?」

  「鐵筆神風」班睢點點頭道:「大嫂能意會小弟之言,果不愧智慧之譽,也免得小弟有冒犯之罪!」

  此刻,崔宓已心亂如麻,他不知丈夫何以要殺她師兄,腦中略一轉念,轉首對悚栗一旁的李福喝道:「南宮大爺是否在家?」

  李福目光畏縮地一望「鐵筆神風」班睢,緩緩地點點頭。

  崔宓重重一哼,面罩寒霜,對班睢道:「暫且留下你項上首級,見了相公,不怕不水落石出。」

  接著轉身對木立中的幼童一招手,道:「亮兒,快隨娘進去!」

  語聲中,人已向東門走去。

  驀地,「鐵筆神風」班睢橫跨一步,伸手一攔道:「大哥有命,希望大嫂勿再進入夕陽別府!」

  崔宓臉色又是一變,道:「這是什麼意思?」

  班睢冷然說道:「大哥之意,小弟實難出口,但奉命行事,尚請大嫂見諒。」

  崔宓慘然長笑,道:「我崔宓身為南宮冉之妻,竟不能進入自己家門,這還成什麼體統?」

  班睢目光閃爍不定,裝出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道:「小弟雖有相助之心,卻無挽回大哥心意之力!」

  崔宓厲聲嬌叱道:「你雖與我夫結盟,卻無資格管我南宮門中家事,還不快快滾開!」

  「開」字一落,纖掌疾翻,當胸疾拂而出。

  「鐵筆神風」一聲輕哼,道:「大嫂逼得小弟動手,只有冒犯了!」

  語聲中,健腕一翻,掌緣疾向崔宓玉腕切去。崔宓此刻怒火沖天,厲叱道:「當真喧賓奪主,就試試崔家手法能不能教訓你這奸詐之徒!」

  雙掌疾收,右掌奇詭一圈,左掌一穿而出,反背前拂,一道勁風,劃向班睢左脅,所經之處,正是「期門」、「章門」、「膏盲」諸穴。

  這一拂之勢看若簡易,其實詭奇凌厲已極,饒「鐵筆神風」班睢身手不凡,也是武林一等高手,眼見來勢,卻不知如何抵擋。

  只見他神色大駭,一聲大喝,側腰甩肩,雙掌飛舞,刹眼之間,攻出五招。

  這五招一氣呵成,疾如暴雨,看得剛踏上臺階的幼童失聲驚呼。

  但崔門「雲霧封穴」手法果然迥異其他武學,班睢五掌連襲,竟然發覺全般落空,而崔宓的玉掌在這刹那間,已指沾衣衫,拂至「期門」重穴。

  班睢嚇得白臉發青,魂魄俱飛。

  在這當兒,門口倏然響起一聲大喝道:「大嫂請暫息怒,三弟還不退下!」

  一道狂飆,橫裡撞至,襲向崔宓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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