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瑤 > 烈婦血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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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四里了吧。」 「那我們就在這兒等等吧!」 南宮亮用奇詫的目光望著母親道:「夜深露重,為什麼不先找個地方歇歇!」 崔宓搖頭道:「你不會知道的,我要等等看……」 「等什麼?」 崔宓就江邊緩緩坐下,目望滔滔江水,道:「如我推測不錯,等會兒必有人追來索我母子之命!」 南宮亮心中一驚,急急道:「那我們還等在這裡幹什麼?」 崔宓淒涼地道:「我要證實你父親是否真的為謠言所蒙。到時,我們再逃還來得及。」 「假如沒有人追來呢?」 「那你父親確已變心了,但是,亮兒,你父親是正直之人,我相信他決不會的。」 南宮亮默默無言,他覺得母親的情操太偉大了,也癡心得可憐,於是睜大眼睛,默默向來路搜索著,心中泛起一層層矛盾的感覺。 他希望有人追來,因為他懂得母親的意思,父親既能當時放過,必無再派人追趕之理。如有人追至,必是奸徒。這也可證明父親不過一時受到蠱惑,並非絕情寡義! 但他又怕母親重傷之體,無法逃生,憑自己年紀,和淺薄的功力,實在微不足道。 於是,幼小的南宮亮,就在怔忡矛盾的心境之下,不時遙望著來路,苦挨著時光。 遠處村落,初更的梆柝聲響了……慢慢地,梆柝又敲了二更。 母子二人在漫漫的長夜中,已挨過兩個時辰。 南宮亮心中有著既慶倖又絕望的感覺。 倏聞母親仰天喃喃道:「看來我的判斷是錯誤了……但是,天啊!我崔宓一生未曾料錯過一樁事……我不死心啊……」 南宮亮急急靠近母親,悲聲道:「媽,我們回到外公那兒去,讓外公作主……媽,你傷勢要緊,不要這樣自苦。」 崔宓緩緩轉首,泣道:「亮兒,我做母親的現在有幾件事交代你,你能聽話嗎?」 「媽!不管什麼吩咐孩兒都一定遵從!」 崔宓倏然停止泣聲,面色一變為凝肅,道:「你要記得,你是中原劍主,『夕陽神劍』南宮冉之子,不論你父親怎樣,你不能恨你父親。」 南宮亮無奈地點點頭,其實心中悲忿已極,覺得母親太過仁慈。 「第二,江湖險域,非有驚人絕藝,難以出入頭地,你功基雖紮,然未得『夕陽六式』的最後三式,必須另尋名師,這點,不論我如何,你必須回到外公那兒去,他會指點你應走之路!」 南宮亮腦中立刻升起一絲不祥的預兆,急急道:「媽,你呢?……」 崔宓低喝道:「不要多嘴,聽我說!你應該堅信你父親是一個好人……」 「孩兒知道。」 崔宓臉上閃過一絲淒涼的神色,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個三寸多高裝傷藥的磁瓶,打開瓶蓋,把一瓶金創藥盡傾水中,南宮亮心中一驚,急急道:「媽,你這是做什麼?」 崔宓愛憐的望著兒子,緩緩道:「孩子,媽等下告訴你!」 說罷從地上拾起一塊棱角鋒利的碎石,向手腕劃去,嗤地一聲,血光迸現,她疾以空磁瓶承罩向如泉湧出的鮮血。 南宮亮眼見母親這種突然近似瘋狂的舉動,目光驚凝,竟不敢出口動問,腦中飛快在想著;這是為了什麼?到底為了什麼? 只見母親的臉色愈來愈黃,而鮮血卻已裝滿一瓶。 崔宓輕輕地蓋上瓶蓋,也不顧手腕鮮血直流,探懷取出一粒有如白蠟之物,放入瓶中,送到南宮亮手中道:「亮兒,這是母親的血,你好好保存,只要不時在裡面放些鹽塊,血液就不會凝固!」 南宮亮雙手接過,顫聲地道:「媽,這是什麼意思?」 崔宓臉色一凝,一字一句道:「這是你母親最重要的吩咐,你一定要辦到……等你將來絕藝學成,你要用你母親的血,洗涮你母親的清譽,知道嗎?」 南宮亮失聲痛哭道:「媽,我知道了……」 「但是,你不能做出有損你父親的舉動,要以誠毅之心,感動於他,使你父親自悟自覺。」 「媽……孩兒聽你的話。」 「孩子,不要哭,面對現實,堅強起來,還有……」崔宓又從懷中掏出一隻半尺長的鋼質機筒道:「亮兒,南宮一門以『夕陽六式』劍法、風雲連環步,及這種『純陽絕命針』三般絕學馳譽武林。前者你已會三式,風雲步你也懂得法則,只有這種『純陽絕命針』是保命護身之物,因為太過霸道,百年以來只傳下兩筒,從未輕用,一筒可發放三次,如今媽交給你,在不得已之時,准許你用以逃命!」 南宮亮含淚接過揣入懷中,正想安慰母親,只見崔宓又接下去道:「半日慘變,我覺得其中另有陰謀,緣之起因,可能是為了『靈天殘篇』。」 南宮亮心中一怔,稚氣地道:「媽,你怎會知道?」 「唉!」崔宓長歎一聲道:「這只是我推測而已,我等在這裡,目的就是想要證實此事,但是,孩子,我不願意再等了…… 「亮兒,南宮一家要靠你了……要恢復我的清名,要使你父親相信,只有剖開此中陰謀的真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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