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瑤 > 神眼劫 | 上頁 下頁


  說完,不等「大智山人」有什麼表示,仰天一聲清嘯,身形電掣而起,向穀外掠去,只剩下「大智山人」呆立穀中,一聲長歎,若有所思。

  房英掠出穀口,找了一座樹林,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目光又觸及那兩幅書軸,不由想起現在正是拆開第二隻錦囊的時候,不知父親又有點什麼指示!

  他打開包裹,拆開第二隻錦囊一看,裡面是一張信箋和一付人面皮具,上面寫著:

  「因為不想干擾你動修武功,因此許多話都沒有告訴你,為父此刻可說已存亡未卜,見字速往安陸,追查那出懸『賞格』的人,既可查出我的生死。此行關係甚大,千萬不可意氣從事。

  對方身手功力極高,你可能不是敵手,故如有倪端,速往少林求援,萬勿動手!

  再,你若已看出兩幅字軸中的秘密,千萬勿上武當。附人面皮具一付,今後要隱姓埋名,對任何人不可露出真象。」

  看完這張指示,房英心頭大震,再也不敢耽擱,收拾好包裹,飛掠下了七星山。

  安陸,離洞庭八百里,本是—座小鎮。

  但自郊外裡許的荒廟,出現那樣聳人聽聞的賞格後,頓時熱鬧起來,一批批武林人物,來來往往,他們有的是心存好奇,有的卻存染指那柄「青萍劍」之心。

  兩年來,為了那柄神劍,不知枉死了多少人,但是,事情似乎並未結束。跡象的顯示,除非證實「神眼」的—雙目珠確已殘廢,或是死了,出賞格的人似乎不肯罷休!

  於是江湖上對「神眼」房天義的謠傳愈來愈多,對懸賞的隱身人物,更渲染得神乎其神,因為想覬覦那柄「青萍劍」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廟。

  這一天,安陸鎮中,出現了一位白衣少年,他臉色蠟黃,倒八字眉,容貌長得奇醜已極,腰懸一柄短劍,施施然地進了一家食鋪,匆匆打了尖,急步向鎮外那座荒廟走去。

  他就是房英,此刻,他心中有著一份迫切的感覺,煎熬了二年,現在應該是行動的時候了,同時一路上所聽到的謠傳也太多了,對他來說,都是極為惡劣的,有的說他父親早!已死了,有的卻說他父親殘廢雪隱了,而且江湖上把那名懸賞的仇家形容得武功神出鬼沒無儔。

  房英的心頭是沉重的,他不相信這些謠言,現在他決心要查出那仇家究竟是誰?

  裡許路程,瞬眼即到,遠見荒廟門口,卻與鎮上情形相反,一片冷清。

  這是因為那支「青萍劍」要到夜晚子時才出現的關係。

  時已下午,房英走到廟門口觸目的就是兩張佈告。其中一張正如「藍衣秀士」所說的一樣,另一張上面卻寫著:「凡有人能查探出許昌城所傳,出金購眼的少女來者,一樣以青萍劍為酬。」

  這時的房英,星眸中陡然閃起一層層憤怒的火焰,伸手一掀,嚓地一聲,兩張佈告,俱撕了下來,正想搓碎,心中倏興起一念,卻看了看,疊好帖身藏入懷中。

  然後,他大步走人廟門,但見小園中,艾蓬及膝,滿眼荒涼之色。

  他目光四下一掃,昂然經過荒園,踏上臺階。

  剛進入殿門,目光一掃間,混身倏然冒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只見煙黑的牆壁上掛著許多人手。這些人手皆已枯乾漆黑,像是風乾的膠肉一般,細數之下,竟有十四雙手。

  左邊壁上血淋淋地寫著四個大字:「貪盜者死!」

  中央神案上神龕高踞,中間供奉著一座純陽,全身發黑,顯已年代久遠,荒廢日久,無人看管。

  荒殿、鮮血、人手、交織著一層攝人的陰氣,使房英呆站在殿門口,周身泛起陣陣寒意。

  他定了定神,仔細搜查四周,在確定沒有人以後,才緩步而入,就在左牆一角,依牆合膝而坐。

  此刻,他緊張地期待著,腦海中思緒沉厚,亂如蠶絲。

  驀然鼻中倏聞香風一陣,一怔之下,抬頭一看,不知何時,殿門口竟站立著一位嬌豔異常的紫衣少女。

  他心頭一震,不由暗暗忖道:「看她年紀與自己差不多,來時竟毫無聲息,顯然具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那紫衣少女瞥見殿中竟先有人在,神色也不禁一呆。

  二人四日相交,房英臉上一熱,慌忙避開視線,心中一陣劇跳。

  但那紫衣少女卻黛眉一皺,鼻中不屑地一哼,走到右邊牆角,端正地盤膝而坐,像也在等待什麼?

  房英心中大感奇怪,他不知道對方來此,是懷著什麼心意,再三轉念間,不由偷偷向她望去,卻見紫衣少女秀眸緊閉,垂簾入定起來。

  這刹那,房英暗叫一聲「慚愧」,喃喃道:「我為什麼胡思亂想,忘了父親的第三只錦囊。」

  忖念中,急急掏出錦囊,拆開一看,裡面又是一張指示:「為父最後嚴格囑咐你,非不得已切勿動手,以查出對方的來龍去脈為主。」

  房英看完,默默搓碎,父親的一再告誡,使他心中感到甚為不服,喃喃自語道:「我就不信對方有什麼厲害?」

  俗語說:初生犢兒不怕虎,房英年僅十八,初入江湖,正是這種個性。

  時光在等待中漸漸消逝,天色漸黑,夜幕低垂,破廟之中,光線立刻幽黑一片。

  但房英眼力,本具異稟加上在七星山兩年不見天日,早已習慣黑暗,此刻星眸一掃,卻見紫衣少女早已睜目,直瞪瞪地望著神像,似在察看什麼?

  他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卻並未看到有什麼令人驚奇之處。

  忽聽得紫衣少女道:「喂!你在等候什麼?」

  房英轉目望去,只見紫衣少女已轉目望來,神色間,充滿冷削之意,不由微惱,暗忖道:「我沒有問你,你倒問起我來!」口中立刻冷冷反詰道:「請問姑娘在等候什麼?」

  紫衣少女嬌容突現怒容,喝道:「喂,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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