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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片刻之後,「寒竹先生」才停下身形,房英目光一掃,發覺已到「解劍岩」旁。乃走去取回佩劍,倏然住腳對「寒竹先生」道:「前輩,晚輩忘了包裹尚在觀中!」

  「寒竹先生」大嘴巴—翹,嘻嘻道:「你能撿回一條命,已算大幸,還提什麼包裹?」

  房英歎息—聲道:「但晚輩包裹中尚有重要東西,唉!這一遺失,證據全拋,晚輩一片心血等於白費。」

  「寒竹先生」鼻中—哼,道:「是那二卷書軸么?嘿!上天對你們房氏父子獨厚,賜了一雙異眼,可是別人並不具這等眼力,你就是瀝血坦陳,也沒有人相信,丟了就算了。」

  房英驚訝地道:「啊!前輩都知道?」

  「寒竹先生」道:「若都不知道,我老兒何必惹下麻煩,喪失一塊萬金難易的『武當三元令』,小子,要同你說的話可多,但在此不是地方,武當掌門若派人包圍,嘿嘿!就沒有剛才那麼容易脫身啦,走!」

  說完,身形一起,自顧自向山下疾掠。房英雖是有許多話要問,見狀只能暫時緘默。急急起身跟從。

  一路上,「寒竹先生」再也沒有說話,房英強提—口真元,拚命急趕,更無法說話,約出十里之遙,「寒竹先生」才略慢身形,等房英趕上,向右—指道:「到了,小子,難為你跟得上。」

  房英—看,原來是路旁一座茅屋,這時,他喘過一口氣來,苦笑道:「前輩謬獎。再要趕上十里,晚輩非躺下不可了。」

  「寒竹先生」嘻嘻一笑道:「你要躺下,我老兒只有先宰了你,免你老子丟人現世。」

  說話中,已走近茅屋。推開門戶。房英跟入,反手關緊木板門,閃目—掃,室小陳設得頗為簡陋:一座土炕上放著一條薄被,炕前一張木桌,兩條板凳。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只見寒竹先生竹竿的身軀,往炕上一坐擺擺手,示意坐下。

  這時房英再也沉不住氣,急急道:「前輩,晚輩先感謝援手之德,不知現在可將詳情賜告否?」

  「寒竹先生」方臉突然一整,道:「不錯,我正有許多話要對你說,你是不是奇怪老夫什麼都知道?」

  房英點點頭,「寒竹先生」接下去道:「其實這世沒有什麼值得驚奇的,我老兒不出江湖,已經三年,是你老子說武當掌門失蹤,硬把老夫從熊耳山拉出來。之後,為了我同那牛鼻子二十年交情,才想把情形查清楚,於是就在此耽了二年,天天守在武當雲武觀外,察看動靜。」

  說到這裡,話一變道:「小子,你實在不該來武當,你老子那時要我三年後到少林打聽你音訊。與你會合,屈指算來,還有年余時光,你怎麼住死路上撣,難道你老子沒有留話警告你?」

  房英連忙把離家後情形約略述了一遍,接著道:「自安陸『藍衣秀士』被殺,線索中斷,晚輩想起父親留下的真偽二卷書軸,猜不透其中謎底,只有先來探問消息,想不到原來真的武當掌門不見了,變成假的武當掌門。」

  接著迫不及待地道:「前輩既與家父見過面,諒必知道家父去向,還有那真的武當掌門去了那裡?」

  「寒竹先生」笑駡道:「你—口氣問這麼多,要我從何說起,讓我慢慢告訴你:今尊把老夫拖到武當,證實他那段驚人消息後。就矚老夫專門監視武當動靜,他卻掉頭一走,半年後才回到這裡……」

  房英心頭狂跳,急急截口道:「家父回到此地過?」

  「寒竹先生」點頭道:「但他隨後又離去,至今音訊杳然。至於武當清虛真人,後經探明,出門時曾留言前往雲貴高原采藥,預計約二年時光就返轉。那知半年那假毛就來了,至於真的,卻下落不明,不過,以有人冒充來推測,恐已凶多吉少!」

  說到這裡長歎一聲道:「你老子口直心快,不該在那假毛面前露出試探口風,自露馬腳,於是惹出那張聳人聽聞的『賞格』,搞得自身難保,還要偵查別人隱密!」

  房英一陣失望,歎道:「晚輩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譬如那,天香院』是什麼地方?誰是首腦?他們動機何在?不知前輩能否—一賜告。」

  「寒竹先生」眉頭—皺,道:「小子,你問題真多,我老兒回答不了!」

  房英一怔,方想再問,「寒竹先生」又歎息—聲道:「其實你所問的問題中,有許多老夫也在查探,譬如『天香院』總壇所在,及首腦是誰?至今尚是個謎,除非那個假清虛雜毛肯說。」

  語聲頓了一頓,神色益發凝重,道:「不過這個秘密組織的動機卻可以推測出,顯然在一舉掃除各大門派,而其陰謀的周密,實在令人咋舌,就以武當一派來說,其中已滲入不少神秘高手,但皆行色不露,令人無法判斷善惡。由此推測,那神秘組織至今尚未佈置完成。若以不肯親派高手殺你父親,而以『賞格』來挑撥這件事推斷,顯然是不願在目前泄顯機密。就以那個假清虛雜毛來說,生活起居,酷肖亂真,他真正身份,也令人莫測高深……」

  房英聞言至此,心頭震驚,情不自禁接口道:「晚輩正在懷疑,天下哪有這種面貌相似的人,競能瞞過武當數十長老,百余弟子。」

  「寒竹先生」豆眼一眯,嘿了一聲道:「小子,老夫以前也懷疑過,現在這點已找到了解答,那假雜毛本來面目或許並不像真的清虛掌門。」

  房英訝然道:「不像?這……」

  「寒竹先生」道:「你奇怪是不是?但你是否聽說過武林中有一種『幻容奇術』及『變骨功』?」

  房英搖頭道:「什麼『幻容奇術』及『變骨功』?晚輩從未聽說過。」

  「寒竹先生」道:「這二宗奇功,源出西天竺瑜珈功別支,習成這種奇功的人,能任意變換身裁長短及容貌,老夫也是最近想起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因此確定那假雜毛必擅這種異功,由此可以推測,那『天香院』首腦,必也是個絕頂厲害人物。」

  說列這裡,目光倏然盯住房英道:「好了,現在一切推斷,純屬多餘,日前主要的是你先上少林報警。『穿暢散』在湮跡二三十年後的今日,再度現跡,顯示武林危機已日益迫近,一場大劫,將無可避免,少林和尚不會坐視不聞,你父親要你上少林,用意良深。少林絕技七十二種,若你能習成一二,對你自己不無裨益。」

  接著拿出一塊烏黑發亮,三寸長,二寸寬,上面刻著三朵梅花的鐵牌,交給房英道:「這是你父親—年半前回來時,匆匆留下的唯一東西。他只說要我見到你時轉交給你,其餘的什麼也沒說,現在你收下,或許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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