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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任可風凝重地道:「此行危機莫測,車中各位前輩功力盡失,如一遇警,毫無抵抗能力。若無一絕頂高手保護,凶吉難卜。而本門長老及六位師弟功力雖堪稱一流之選,要擋天香院魔頭,恐力有未遂。故而晚輩之意,屬意于房少俠,以本門兩位長老功力,合計修為不下百年。若能輸成,各派將有長城為倚……」

  清虛真人凝重道:「貴派長老能同意麼?」

  任可風凜然道:「子午叟與睛魂叟雖是晚輩師叔,但少俠有恩各派。晚輩再以掌門吩咐,諒不至拒絕。」

  清虛真人猶疑地道:「掌門此舉是為了報恩?」

  任可風歎息一聲,道:「與其說是報恩,不如說為了吾等安危!」

  清虛真人點點頭道:「貧道愧已無能,若此情形下,任何人也會這般做的。任掌門人,只要貴派長老同意,貧道豈能吞密!」

  任可風欣然道謝,抬目向車中的睛魂叟招手示意。「睛魂叟」忙擁進去,到任可風身邊,低聲道:「掌門人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麼?」

  任可風搖搖頭,臉色沉重地喃喃低語。

  「睛魂叟」聽完,凜然沉思片刻,道:「掌門人吩咐,敢不遵重。只要有益於安危,老朽萬死也不辭,待老朽去喚老三商量。」

  語完,身形飄然穿出車簾,去找「子午叟」。

  車中各派掌門聽到這番耳語,默默然心靈浮起一陣激動。而房英卻仍空靈地按著少林「達摩罡氣」口訣療傷。

  但他感到提聚的殘餘真氣在運行中極度艱困。每行經胸口「章門」、「將台」,「期門」諸穴時,立刻遭瘀血淤阻,凝滯不通,反而疼痛難忍。他額上汗水滾滾,但真氣始終在丹田中欲騰又沉。

  其實也難怪,「龍虎壇主」廣釋喇嘛的「密宗手掌印」何等霸道,尤其以他年齡,至少也有一甲子以上修為,房英若不是修習的是少林神功「達摩先天罡氣」,早已屍橫當場了。

  此刻他療傷無功,一方面固是傷得太重,另一方面卻是因憂心重重,處於危機四伏中,無法完全靜下思緒,進入天人交會,人我兩空的境地,以至事倍功半的緣故。

  這時,奔馳的篷車外,兩條人影,飄然掀簾而入,正是終南兩叟。

  兩人向任可風微一點頭,立刻盤坐在房英身旁,闔目行功起來。車中各位掌門皆儘量裡擠,讓出寬舒的地方。

  倏然子午叟的右掌,貼住睛魂叟的背心,睛魂叟五指扣住房英的右腕「寸關」脈穴。車中的武當掌門立刻朗聲喝道:「靜必生慧天——」

  兩叟的緊張神色,漸漸趨於莊嚴平靜,儘管車聲轤轤,車身顛簸,但是兩叟的身軀卻如山一般穩重,隨著車身起伏,毫不顛動

  武當清虛真人望著兩叟神色,微微頷首接著喝道:「真氣聚陽關——」

  兩叟額頂倏然冒出一層白霧……

  「引渡天地橋——」

  房英身軀一震,臉上浮起一幅訝然之色,雙目驟然睜開。

  武當清虛真人倏然大喝道:「導源心為舵,房英,還不快闔目運功,百年難得一人,你不想找你父親麼?」

  房英心頭一凜,兩叟以本身真元為他療傷,慌忙依言再度閉目,將本身真元與源源滲入的真氣融而為一,向傷處運去。

  漸漸地,也感到那從脈門滲入的真元愈強,周身如被火焚一般,有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轟!」他腦中似有一聲巨響,胸口窒息的感覺一暢,張口吐出一堆紫血。

  倏聽得清虛真人又喝道:「天橋循九轉,靈元入黃庭,若要竟事功,黃龍吸長虹。」

  房英是練武的人,那有不知這幾句似詩非詩的口訣,包括著一些練氣神髓,立刻依言將那源源而入的真元以本身真氣引導入「天地之橋」連轉九匝,立刻循陽經三脈而注入黃庭……

  漸漸地那種被火焚似的感覺消失了。靈台澄空,進入天人交泰的境地,身軀有飄浮的感覺,而那滲入的真元,仍像泉水一般源源而入。

  但是再看終南兩叟,卻頭頂霧氣迷朦,汗水如注,臉色愈來愈蒼白。

  他兩人半百修為,此刻皆分成一道細流流向房英體中,源源而出。

  時間在眾人緊張的等待下慢慢過去。

  而武當清虛真人卻籲出一口氣,欣慰地向終南掌門任可風點點頭。

  任可風輕聲道:「前輩,大功告成了么?」

  清虛真人也低聲答道:「差不多了,若無外擾,兩個時辰後,一切妥當。」

  任可風傷感地歎道:「可憐兩位師叔……」

  清虛真人安慰道:「那草藥散人醫道通神入化,此去或可盡複功力,掌門人慧眼獨具,終南自有天佑。」

  任可風默默點首,心情依然緊張地望著兩叟及房英。

  就在這時,一聲怪嘯自遠處響起,遙遙傳來。嘯聲響起時似乎極為遙遠,但尾聲卻已離此不遠。

  車中所有人臉色不禁一變!正靜心吐納的房英,頹然垂手,癱瘓地依靠著車篷。

  這刹那,武當掌門大喝道:「少俠,你想走火入魔,前功盡棄嗎?」

  房英神色一震,複又運氣做功,靜心吐納,額上隱隱冒出一片白氣,精神大增。

  顯然,兩叟的真氣貫入房英體中才有這樣神效。

  接著車簾一掀,白依山趨前報道:「看來遇上強手了。」

  任可風道:「來的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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