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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夏芳芳嗤了一聲道:「我看她根本不敢出手;否則怎會放了你,要你同我們打?」

  房英凝重地道:「芳妹,你若這麼想,就太輕敵了!這點正是她心機深沉厲害之處:既是坐山看虎鬥,又可藉此先看清光明境的武學招式。要是我,也會先投石問路,先看看情形!」

  夏芳芳嬌笑道:「你既然明白,又何必上當做傻瓜,為敵人賣命?」

  房英苦笑道:「我這條命,那時也可算是奇跡地檢回來的。再說,君子一言,重逾千金,我既答應她退敵作為換命條件?自然該挺一挺!但是那『天香院主』明知我或許也不是你們對手,未嘗不是借刀殺人之計。」

  夏芳芳感歎地道:「那時若沒有你,我相信我們早瓦解了他們!」

  房英笑道:「芳妹,你又錯了。雙方既拿我作問路石,自然不會期仗我退敵;若我那時真被殺,她還不是要出手。可是以當時她那付鎮定的神態看出,顯然並沒有怕的成份……」

  夏芳芳黛眉一皺道:「英哥,我奇怪你話中不但對那個什麼『天香院主』十分重視,而且還似乎極為欽佩似的。據你—路上說,她幾次三番,差點要了你的命,可說是生死大敵。但像你這樣稱讚死敵,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過。」

  房英被這番話說得沉默起來。老實說,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自見了那『天香院主』鐵如芬,腦中時常出現那張傾國傾城的嬌容。

  他又時常自我警惕,阻止這種荒謬的思維;但那影子卻仍揮之不去,愈不願想愈鮮明。

  尤其對「天香院主」的感覺,他覺得比未見她那副真面目時更迷惑。起初他認為她必是個性碳忍而好殺的魔頭,但自冒充岑風,聽了那一席話後,覺得並非如自己起初時想像的那樣。反而覺得她充滿了智慧與魄力……

  「英哥,你怎不說話啦?」

  夏芳芳見房英默默不作聲,又開腔了。房英收斂雜亂的思維,苦笑道:「每個人的觀點不同,愚兄被你這麼一問,還能說什麼?」

  夏芳芳輕歎一聲道:「英哥,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房英苦笑道:「很難說,若不入魔道,將使鬚眉失色,豪傑屈膝!」

  「哼!我早晚非見識見識這賤人不可!」

  夏芳芳恨恨啐了一口,一挾馬腹,加疾摧騎狂奔。

  房英一怔,忙也摧騎趕上,道:「芳妹,你可別生氣,愚兄不過是就事論事,不涉恩怨。」

  他知道為了岑風變心,這位新結盟的義妹,心中始終存著一份嫉忌之恨,故急忙解釋。

  夏芳芳心念一轉,覺得與房英賭氣,也有點莫名來由,不由苦笑道:「英哥,就胸襟而論,我卻不如你多多了!」

  話聲方落,陡聽房英喝道:「芳妹,暫時停一停!」

  猛—勒馬韁,止住奔勢,目光倏側向道左,一瞬不瞬。

  夏芳芳忙也勒騎轉身,一見這情形,神色不由一愕!

  她循著房英的目光望去,不但未見半絲異狀,道左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不由驚疑地道:「英哥,這是怎麼回事?」

  房英一指道旁一棵大樹道:「想不到九華派人在這裡留下了暗記,看來她們已在到處找我了!」

  夏芳芳秀眸一掃,果見樹幹上,有一塊地方,樹皮已被削去,上面刻劃著三道「八」記號,在下面刻著一道箭頭。

  她不由好奇地道:「這是指什麼?」

  房英凝目沉思道:「這三道『八』字,只表示事情緊急,前次指的是方向,什麼事現在還不知道,只有朝箭頭方向走下去,才能清楚!」

  說完一抖馬韁,立刻向箭頭方向奔去。夏芳芳急急跟著,走出一箭之地,果然又有一個同樣的暗記。

  這樣停停走走,漸漸離開了驛道,轉入荒涼的小路,倏然房英又勒騎止步。「咦!「了一聲。

  夏芳芳一瞥之下,也詫然不解起來。

  一棵老榆樹上,也刻著三道「八」記。可是箭頭卻改了方向,變成了『↓』向下指。這是指要房英在此等候呢?抑是要房英不要離開這地方,注意這地方呢?

  房英沉思中目光一掃,這是一塊招荒僻的地方,丘陵起伏,根本沒有人煙。

  像這麼前無村,後無店的荒野,若說要注意什麼,實令人費解了。房英想了一想,覺得莫非是要自己在此等候?也只是這解釋,比較合理一些。

  於是他向夏芳芳道:「芳妹,我們就在此下馬休息一下吧!」

  夏芳芳點點頭,兩人同時飄身下馬,站著東張西望,靜靜等待起來。

  這時,房英思緒電轉,暗忖道:「以前在九華時,曾約暗記以三道『八』宇最為緊急。現在九華弟子一路刻下這緊急暗記,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呢?是九華又遭到什麼緊急情況?抑是失蹤的諸掌門又遭到什麼危險呢?」

  他一個人神思混亂地想著,卻見夏芳芳溫柔地遞過一包乾糧。輕輕道:「先吃一些吧!既然要等,就乾脆休息一下,看看有什麼人來?」

  房英默默接過,心中又轉念忖道:「是啊!來的人是華山弟子呢?抑是另有必須注意的人或事呢?」

  他邊吃邊思索著,一時之間,思維愈來愈混亂。

  時間慢慢地消逝。灰色的蒼穹,似乎愈來愈黯下來!

  寒風呼嘯地吹著,像刀刮一樣犀利,吹著兩人的衣衫,獵獵作晌,暮色已愈來愈濃。可是緊張的房英,始則懷疑,繼之一片失望。

  等候了近兩個時辰,鬼影子都沒有一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芳芳則靜靜坐在一旁,被寒風吹得瑟瑟微抖,逼得以行功來消遣。此刻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嬌聲道:「英哥,我們還要等多久?」

  房英困惑地搖搖頭,實在,他也不知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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