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瑤 > 天龍八音 | 上頁 下頁
八六


  薑薇薇身前,急道:「微弟!你放開這位龍兄吧。」

  薑薇薇隨手一指,龍逢江身子猛可一震,滿面漸羞,自去撿回被擊飛的長劍,恨聲道:「師叔,我們找上少林寺去!」

  靈音童子莊重地道:「慧光和尚不自悔悟,反而拔弄是非,自是該死有餘,但未必不是惡師之奸計支使,尚請時前輩妥善處置,免至循環報復為是。」

  時逢年唯唯答應,與龍逢江告辭而去。

  靈音童子化戾氣為祥和,情知時逢年率領師侄回去,未必不可替自己洗白幾分不明之冤,不由得感覺輕鬆愉快。

  薑薇薇卻是盈盈笑道:「你還要不要當和尚?」

  「薇弟,別盡頑皮。」

  「哼,若不頑皮,先制服那姓龍的,讓他們知道厲害,由你說得唇焦舌爛,也休想他聽你半句。」

  靈音童子搖頭笑道:「我說不過你,去吧,去查看這裡的凶案。」

  薑薇薇道:「別耽誤時間,趕快回到你最初學西天佛吟的地方,如果有好運氣,說不定會遇上你那惡魔師父,和尚也當得成功了。」

  「不,我一定要查出死亡的總數和原因,才好向惡師算個總賬。」

  (缺6行)

  任何人都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也沅法知道什麼時候被殺人的琴音震死。

  殺,殺,殺……

  殺人的琴音忽然降臨東莊,也忽然降臨北堡,每降臨到一地,那廣大的地面就留下一片血腥。

  琴音像被狂風卷飛的雨雪,可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落到某一地,某一人的身上。雖然不能預測它的去向,卻也有蹤跡可尋。

  血腥的氣息是由西向東,由北向南,由天城堡作為起點,向東南撒開一張扇形的血網,籠罩向大地。

  怯懦的人當然是死,勇敢的人也死得更快。

  然而,在這「扇形血網」的邊緣,卻有幾起武林人物,帶著嗟傷和憤怒的表情,循著血跡向前急進。

  頭一起,是一位清麗絕俗的白衣姑娘和一位素服荊釵的中年美婦。她二人各騎一匹通體雪白的「雪花總」走在前面,身後四匹健馬鞍上,乘坐有二位氣宇非凡勁裝負劍的少年和二位嬌豔如花,緊衣箭袖的少女。

  這一行六騎像箭一般卷到天成堡,一眼瞥見堡前廣場上,陳列著黑漆的,朱漆的,白木的,滿是棺林的時候,俱覺面容一慘,躍身下馬。

  守在廣場進路一位三十來歲,面容慘戚的健者急忙躬身一拜管:「天成堡門丁王澄在此恭迎俠士,並請問來自何方?」

  來人中,一位氣概昂藏的少年接只道:「我們是天山派的,這位是本派第四代掌門穆先師的夫人,這位是五大門派共同敬仰的李姑娘。」

  「啊!李姑娘,穆夫人……」王澄哀喚聲中,整衣下拜。

  穆夫人側身還禮,輕啟匏犀道:「王管家毋須多禮,請引導我們向堡主及罹難人靈前致祭!」

  王澄聽說天山穆夫人和李姑娘向他主人亡靈致祭,感動得淚流滿面,引導各人往靈前拜罷,不禁惶然道:「李姑娘,記得半月前,八駿龍車經過敝堡,老堡主還率領全堡老少男婦以香花敬酒,恭迎恭送,為何天尊忽然降禍,致令敝堡上下,除了奴才之人,無一倖免,姑娘能否說出一個道理,好令我們做下人的甘心?」

  李嬌嬌淒然道:「八駿魔車回到玉門關的當夜,我恰見那魔王由城牆進城的時候沒再背掛琴囊,知道機會難得,急忙搜到那架凶琴,留字遁走,直到兇信傳到天山,才知魔王又找到一架凶琴來貴堡展開殺戮,路上還聽說有好幾處莊堡也受到同樣情形。可能是魔王因我盜琴出走,才遣怒到別人頭上,逼令我出面解決,奇怪的是他由何處弄到一架凶琴,不知貴堡有人聽到沒有?」

  王澄收淚恨聲道:「事發的當夜,奴才正由遠處趕回,遙聽這邊琴音一歇,立有一個陰刺刺的笑聲說:『好徒弟,好徒弟,你竟送還這架千載烏金石古琴,老夫要大開殺戮了。』的話,莫非那架凶琴是他徒弟人魔靈音童子的?」

  李嬌嬌但覺一陣頭眩,幾乎站不穩腳,一手搭在穆夫人肩上,喃嚅道:「怎麼是他,他怎麼會?……」

  穆夫人搖頭嗟歎道:「姑娘且別心急,我由靈音少俠在天山表現出來的行徑,敢說他決不會好好地將鐵琴送給天魔為惡,也許他……」

  李嬌嬌失神地道:「夫人,你……你說下去!」

  這位平日處事沉著,應變機靈的姑娘,一旦關心自己所託付的人竟慌亂到毫無主意。

  穆夫人長歎一聲道:「照我的推想,靈音少俠也許欲練及師斂跡,被乃師出其不意奪去鐵琴。」

  李嬌嬌急問道:「他會不會……」

  穆夫人聽她忽然刹住話尾,心中暗歎,徐徐道:「靈音少俠已練成絕藝,也許死命纏著惡師,看來不致有生命之危。」

  這雖是猜測之詞,但李嬌嬌聽來卻是十分順耳,臉色轉舒,點點頭道:「但願他能夠如此,這幾天不知可曾有人到來弔祭?」

  王澄「啊」一聲叫道:「七天之前,曾有過二位面目陌生的少年來過。」

  「二位少年?」李嬌嬌連忙問道:「可曾問他姓名?」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