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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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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者微微笑道:「你小禿驢認為音魔未必能掃天下正音,我老人家卻認為多半可以做到。」 彌迦喇嘛道:「他這樣做有何好處?」 傅老者道:「為滿足個人欲望而已,四隅子當年各霸一方,忽然到中州來會合,無非欲賴千眼老賊之力……」 忽然有個陰森而蒼勁的聲音笑道:「你說錯了,是賴老夫之力。」 「妙仙翁!」靈音童子叫了一聲,便欲站起。 傅老者急搖手阻止,哈哈笑道:「朱老奴還未死麼?」 「老夫如果死了,誰又來收拾你骸骨?」話聲中,但見四名彩衣女抬著一頂幔轎,由白雪之下施施然而出。暖轎的前面是四名彩衣女,扛著長幡招引,後面是八名彩衣女。手執樂器相隨。每面長潘各嵌「妙」,「物」,「仙」,「翁」等字。 薑薇薇冷笑一聲:「好臭的排場。」 靈音童子也笑道:「要是那擊鼓吏也來,那就更臭了。」 暖轎裡又傳來妙仙翁的笑聲道:「老夫綽號仙翁,自是不能過分寒酸。」 執長幡的彩衣女相距諸俠十丈便停了下來,將長幡插下,「妙物仙翁」四字隨風飄揚。 暖轎隨即停下,轎後八名彩衣樂奏起一陣細樂。 轎簾徐徐卷起,妙仙翁穿著一件十分寬敞的金色道袍,雙手圍著自己的大肚子,向轎外點點頭道:「傅道友別來無恙?」 傅老者冷冷道:「誰是你的道友,這兒年來,你吃的倒是發福,肚子比豬還大。」 「託福,託福。那裡,那裡。」妙仙翁呵呵笑道:「本仙翁肚子不大。只因還有一人。」 但見他將道袍一敞,竟是摟著一位裸女。 姜氏「兄妹」秀臉一紅,同時別過頭去。 靈音童子怒喝一聲:「無恥老魅!」便跟一躍而起。 「不可!」傅老者急橫臂一擋,凜然道:「老賊那具豬寵,千萬動不得。」 妙仙翁大笑道:「果然,一近轎前,立即倒斃。」 傅老者摸然道:「你今日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妙仙翁笑吟吟道:「豆皮佬年來大展鴻圖,特尊奉本仙翁為『護侶救世仙尊』,並欲興蔥嶺姜老兒、熊耳熊老兒和你道友化敵為友,全聘為靡音谷『護穀救世仙客』,本仙尊正欲往蔥嶺下聘,途經此地,聽得道友『定音鼓』響,所以虧程趕來致意,聘書也立可奉上。」 傅老者大笑道:「好,好!承獨臂老兒看得起我,居然也在聘用之列。姜老兒,熊老兒,萍蹤無定,聘書一既交我代轉就是。」 陰陽千眼叟當年被蔥嶺幻侶削去二條手臂,竟肯化敵為友,聘請為「護穀救世仙客」,傅老者居然也肯接受聘一書,還要代表別人接受,這事豈不太怪? 妙仙翁聽得傅老答應太快,也疑心起來,沉吟道:「靡音穀主聘旗書雖已帶,為求慎重起見,請道友親自來領。」 「好!」傅老者昂然起立,緩步上前。 薑薇薇急道:「靈音哥哥,彌迦喇嘛,你們快準備使用琴管。」 靈音童子只因傅老者說不可接近暖轎,也就忘了可以藉鳳管之音進擊,被薑薇薇一語提醒,趕忙執管在手,提氣準備。 彌迦喇嘛十分擔心道:「小檀越也能只擋『滅魂消魄絕音』麼。」 薑薇薇一抽瑤鼻,輕哼了一聲。 靈音童子知道他不喜歡和尚,方才一聲「喇嘛」已不知忍下多少委屈,怕他罵了起來,急搶著道:「聖僧不用擔心,這位兄弟是蔥嶺鴛侶的後嗣,音律傷不了他。」 「哦——」彌迦喇嘛手按琴弦,笑道:「貧僧孤陋寡聞……」 這時候,傅老聲已接近那座暖轎不到一丈之地,妙仙翁忽然一驚,急喝一聲:「站住!」 「遲了!」傅老者一聲暴喝,身隨聲落,電閃般撲進轎,起手就是一掌。 果然是遲了。——妙仙翁自恃暖轎構造精奇,隨時可噴射迷煙毒霧,是以道袍裡面竟藏有美女以供淫樂。不料傅老號稱「一聲警,無仇尊者」,幾十年來雖不與人為仇,卻以制裁不法為職業,藝業僅次於蔥嶺鴛侶,丈許離,豈不快如奔電。 妙仙翁功力雖深,無奈有女在抱,又是以坐姿應敵,掌勁尚未發出,傅老者已搶登轎門,趁一撲之勢發掌,勁道直如浪潮先湧入轎。 但聞「蓬」一聲之後,緊接著「咚」一聲敲響,好好一頂金碧輝煌,富光閃爍的暖轎,立被掌勁和鼓音震散成幾大塊。 妙仙翁倉卒發掌,直被震的連帶裸女翻出轎外。 「接招!」傅老者深知時極稍縱即逝,一縱出轎,奮掌劈去。 妙仙翁身著寬散的道袍,已是大大妨害舉動,何況還有裸女纏身?瞥見一掌劈來,急再向側裡一滾,將裸女擲開,隨即倒射丈餘,站了起來,厲聲道:「本仙翁先教你不死不活。」 傅老者不屑地冷笑道:「你那豬龍已破,還有多大本事能使出來?」 妙仙翁那座暖轎已被無仇進的掌勁和鼓音震碎,毒煙迷瘴的效用盡失,可一身功力藝業仍在,暴喝道:「本仙翁赤手空拳,同樣可以毀你。」 無仇尊者轉向彌迦喇嘛招招手道:「小和尚,你若要成佛,就來教訓這老魅幾招。」 彌迦喇嘛尚未答話,妙仙翁已大喝一聲,身隨掌進。寬敞的道袍被風力場起,露出一身細皮面肉,驢形馬相,人目驚心。 姜氏「兄妹」一聲尖呼,急將頭轉向別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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