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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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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拐子也亮出了龍形鑌鐵拐杖,拐劍成了強烈的對比。 「石紋神劍」突然泛出烏芒,這刹那間,人與劍已融合為一體,氣勢無懈可擊。 焦拐子的臉色微微一變,神劍放烏光,顯示董卓英已經完全到達神劍含一的境地。 他不能輸,這場比鬥輸贏,關係太重……老嫗的眸子,射出精芒,註定場中的二人。 「一朵花」不自覺地移步到天井邊,一目不瞬。 焦拐子的目芒變成了兩根銀線,釘連在董卓英的臉上。 空氣驟然凝固。 時間似乎停滯在某一點上。 鹿死誰手,誰也不敢斷言。 西斜的陽光從屋頂滑落天井,光線已是昏黃。 不可言喻,雙方只要一動,便是石破天驚的一擊,生死勝負也只一擊之間,誰也不會給誰還擊的機會。 殺機凍結在死寂的空氣裡。 旁觀的停止了呼吸,生怕一口大氣打破了均勢,引爆無法想像的場面。 可伯的僵持,如果功力稍差,連旁觀也受不了。 「呀!」栗吼短促而震人心弦。 就只那麼一聲,也可能是兩聲的疊合,不分先後的出手,實際上也沒人能在這種場合下,分辨雙方出手的先後。 與吼聲同時迸現的是兩道不同的光芒交互劃空閃了一下。 瞬間的劃面,乍現即逝。 雙方距離仍舊,只是姿勢改變了,董卓英的「石紋神劍」斜向右上方,雙方緊握劍柄,手臂橫胸。 焦拐子的擯鐵拐是半前送之狀。 場面又是靜止,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董卓英的身軀晃了晃又穩住,「董哥哥!」「一朵花」尖叫了一聲。 老嫗的面皮在顫動。 一條紅蛇從焦拐子的脅下婉蜒射出,他的臉色在變,拐徐徐下沉,落到地面,口唇一陣抖動,發出嘶啞的聲音道:「石紋神劍……劍中之王,衛夫人…你…你…」砰地一聲,栽了下去。 「董哥哥!」「一朵花」彈身上前,滿面激動之色。 董卓英也是滿面激動,神劍不自覺地垂下,他沒望地上的焦拐子,也沒睬「一朵花」,只是定定地望著椅上的老嫗。 「衛夫人,她就是掌理空空門的衛夫人,師父年輕時的情侶……」董卓英在心裡一再重複,師父為了她而抑鬱終生,為了她而絕跡江湖。 當年不可一世的尤物,老人,風韻依稀殘存。 她和師父為什麼不能結合?是什麼原因使他倆誓不相見?焦拐子說他早該想到,是想到自已跟她的微妙淵源麼?「董哥哥!」「一朵花」又叫了一聲。 董卓英收回目光,望了一眼「一朵花」,收起了「石紋神劍」,以異樣的聲音道:「吳姑娘,我答應你的事辦完了,告辭!」轉過身,舉步便走,他不敢和衛夫人交談,因為師父叮嚀過,出江湖之後,絕不許跟她和她的門人打交道。 「董哥哥!」「一朵花」閃身截住:「你為什麼要走?」「我沒理由留下。」「你對家師連招呼都不打?」「我…只例行答應你的諾言!」「唉!」衛夫人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一聲長歎,使董卓英的心神連顫,他立即產生一種想揭開謎底的衝動,但又想到師命不可違。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衛夫人喃喃聲音:「沒有仇,沒有恨,都老了,快入土了,到底為什麼?」是怨艾,是追悔?還是無奈的自訴?董卓英的腳長了釘,移不動,情緒相當激越。 「一朵花」卻是清面淒情。 「讓他走!」衛夫人放大了聲音。 董卓英一咬牙,回過身,快步走近衛夫人。 「一朵花」立即跟了過去,站在她師父的坐椅邊。 「你己經知道老身是誰?」「是的。」「誰告訴你的?」「家師!」「他怎麼會…」「家師提到您老人家,已不止一次。」董卓英遲疑著說。 「媚兒!」衛夫人偏頭向「一朵花」:「著人把焦拐子的遺體搬下去,好好料理安葬,他也是一個人物!」「是!」「一朵花」立即走向後進。 「我們到客廳裡談!」這句話是對董卓英說的,身形一起,旋飛入廳內,這份功力委實令人咋舌。 董卓英跟了進去。 衛夫人已端坐在正廳上首。 「你坐下!」衛夫人抬了抬手。 董卓英在側方下首落座,情緒仍在紊亂之中。 「你師父如何向你提起的?」「家師…有時自言自語,卻不許追問,不過晚輩看得出,他有追悔之情,臨行矚咐不許與您老人家和您的門下交往!」「他沒說為什麼?」「沒有,但叮囑的神情很勉強,似乎不是由衷之意。」「人老了就會變,老身…」她沒說下去,但下文可以體會得到,她的觀念轉變了。 「可否能見示當年兩位反目的原因?」「這個…」衛夫人沉吟良久,臉色不停變幻,最後苦苦一笑:「原因…說起來很可笑,同樣的倔強,互不相讓。」「他要我脫離本門,我要他封劍退出江湖,結果鬧僵了,各自東西,唉!歲月無情,幾十年光陰虛擲,男不婚女不嫁,結果換來了什麼?」衛夫人說著,老眼裡隱現淚光。 「據晚輩看,家師早已有悔意,但性格天生,不願低頭。」「老身也想像得到,彼此都在煉獄裡熬。」「晚輩一定設法使兩位……」想想不妥,倏然住了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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