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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自己看了看,也覺得文不對題,不過有心人一看,心裡就有數了。

  董卓英隨即向小夥計交代了一聲,提著布招,向最熱鬧的街道行去。

  此時,已近傍晚,街道上行人甚多,來來往往,大夥兒向他布招上瞧瞧,指指點點,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董卓英舉立從容,儘量往人多之處走動。

  果然,過了不久,一個黑衫的老者靠到他的身邊,低聲問道:「朋友,請教……」

  魚兒已經上了鉤,董卓英心中暗暗高興,口中道:「在下上知天時,下知地理,閣下有何指教?」

  黑衫老者神秘的道:「這裡說話不便,請尊駕跟我來。」

  董卓英心念疾轉,看來對方是嵩陽郭家堡的人了,當下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隨在他後面離去。

  黑衫老者不再言語,領著他徑往西郊行去。

  過了一道小河,橋上已行人稀少,零零落落,似乎都認識黑衫老者,個個都向他點頭為禮。

  老者略略頷首,態度傲慢。

  轉過了一個黃土小崗,崗後屋宇連椽,門牆高大,一所大莊院頓時呈現在眼前。

  這所莊院的建築形式很特殊,四周圍牆全是用巨大的石塊堆砌,上面平坦如走道,養著西藏虎紋獵犬在上巡邏。

  院落的格局也蘊藏著無限兇險,四個角落各有一座高高的碉樓,居高臨下,好似內藏有長弩射手,控制著整個院落。

  董卓英心想,這想必是郭家堡的分院了。

  此時,大鐵門已敞開,門後是一排平矮屋子,連椽連牆,緊緊相連,大概總有五六棟之多。

  黑衫老者行到大門,舉手朝內一讓,說道:「二莊主在內相候,請進!」

  說著,轉向一個小跨院走去。

  小跨院佈置得很精緻,假山、流水、花草、樹木,雅典中不失文士之風。

  黑衫老者行至跨院前,便不再前進,高聲稟道:「稟二莊主,客人已到。」

  「請進!你先退下。」

  「是!」

  黑衫老者恭聲而退。

  董卓英舉目向上一看,只覺當門而立是一個白面書生,面白如玉,身材瘦削,有如病書生模樣。

  二莊主乾咳了一聲,雙手抱拳一握,道:「遠客,遠客,請快進來!」

  董卓英還了一禮,答道:「在下游走四方,以相命為生,勞動二莊主,愧不敢當,不知二莊主……」

  二莊主截斷了他的話,笑道:「請!」

  二莊主迎董卓英進了內廳,雙方就了座。

  董卓英暗叫了一聲「糟了!」這二莊主可能不是個男人,觀其喉無喉結,手指細長,面皮細嫩……她是誰?她會是玉哪吒的什麼人?二莊主也仔細的把董卓英打量了個夠,這才開口說道:「先生遠從滄州而來,一路辛苦了!」

  董卓英吃了一驚,自己的底細,怎麼讓人家先摸清楚了?「二莊主,在下去過滄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董兄沿途吃了不少苦吧?」

  「二莊主,你知道在下姓董?」

  「哈哈哈!」二莊主眉開眼笑,笑聲清脆悅耳:「郭某人喜歡結交朋友,尤其是奇人俠士之流。」

  「在下一介江湖遊民,當不起如此稱呼。」

  二人兜著圈子說話,還沒探出對方的來意。

  這時,一個小書僮送上香茗。

  二莊主指著香茗說道:「董兄,這杯香茗是郭某人親手所制,潤喉滋肺,董兄喝了保險不想走了。」

  「謝了,二莊主大名可否賜告?」

  「小字一平,又叫文蕙,董兄大名是……」

  這豈不是明知故問,董卓英心中暗暗嘀咕,看來郭家堡的發展,將會另有文章。

  「二莊主,知道在下姓董就成了,何必多問。」

  「董兄的英名,如雷貫耳,這次來到嵩陽,是否要找我大哥來的?」郭二莊主笑了笑,毫不在意。

  「玉哪吒就是二莊主的大哥?」

  「我和大哥是同父異母所生,他住的地方叫做郭家堡,我居住的地方,則叫做郭家莊。」

  「啊!原來如此!」董卓英誤打誤闖,卻闖到了郭家莊。

  一字之差,他們兩個是不同型的主人。

  「董兄天降奇才,郭文蕙至感欽佩!這次把董兄接來,最少要住五天再走。」

  董卓英不知他話中含義,道:「二莊主要留在下住五天?」

  「正是。」

  「為什麼?」

  「因為第五天是家母的壽誕,我大哥也會到這兒來。」

  「抱歉得很,在下和郭大莊主有約在先。」

  「沒關係,我大哥很聽我的話,我叫他向你道歉好了!」

  說著,郭文蕙嫣然一笑,一臉純真自然的美,好看極了。

  董卓英暗暗警惕自己,最難消受美人恩,想不到玉哪吒的妹子,竟是如此善良。

  搖搖頭,董卓英道:「在下一生最不善虛假,郭大莊主和在下之間,不是一言兩語就可以解釋得了的。」

  「董兄的意思我明白,這個問題,留待我們吃飯時再談。」

  雙手輕拍,馬上走出四個侍婢,魚貫恭立一旁。

  「去看看酒席準備好了沒有?」郭文蕙向為首的一個侍婢丟了個眼色。

  「已經準備好了。」那侍女恭身回答。

  董卓英本想立即告辭,只是一下子拉不下臉來,郭文蕙拱手道:「董兄,吃飯時我還有話說,請!」

  到了飯廳,一個檀香木大圓桌上已擺滿了酒菜。

  二人分賓主坐下,又是一番客套。

  郭文蕙等酒過三巡後,道:「董兄,你想不想聽故事?」

  「正是,我大哥以前的渾號叫玉哪吒,樂善好施,為人慷慨,可惜在五年以前,性情突然大變,現在已是浪得虛名了!」

  「此話怎講?」

  「因為他得了一個暗疾。」

  「暗疾?什麼暗疾?」

  「我也不知道,可能在他的頭部。」

  「所以五年來,他倒行逆施。」

  「而且,他又結交了一些壞朋友。」

  「二莊主的意思是說言老怪他們?」

  「言老怪是性情中人,只是行為怪異,無足可怕。」

  「那會是誰?」

  「最可怕的是郭家堡的師爺,叫曲直的這個人。」

  「曲直?」董卓英想了想,道:「好像聽說黑道上有這麼一號人物。」

  「這人城府之深,端的令人咋舌。」

  「在下只聞其名,未見過其人,二莊主為何不直接向令兄說?」

  「說了無用,他對他言聽計從。」

  「啊!原來是這樣!」董卓英恍然大悟,怪不得以郭大堡主現在的表現,實當不上玉哪吒的美名。

  郭文蕙沉吟了一下,換了個話題道:「人生苦短,有酒當歌,董兄何不暫時拋去煩惱,及時尋樂一番?」

  玉掌又是輕輕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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