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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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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英依然是那冷冰冰的神態,一抬手道:「不必說感激的話,現在你帶他先走,區區隨後就到!」 黃衣老人在董卓英帶煞的目光催迫下,只好乖乖地跟著那叫範瑤的襤褸少年走,董卓英待二人出了酒館,才匆匆付帳跟出。 出了酒館大門,左右一張,只見燈影中,黃衣老人與少年已經到了大街轉角處,忙疾步追去。 轉過街角,是一條燈光黯淡的橫街。 只見那少年范瑤一個人站在路燈杆下,黃衣老人卻已不知去向,不禁心中一動,彈身上前,驚愕不已。 「怎麼回事?」 範瑤兩眼發直,不言不動。 董卓英一看事有蹊蹺,一檢視,不由恨得牙癢癢地,範瑤竟已被點了穴道,當下忙出指替他解開被制穴道。 口中急急問道:「那姓褚的呢?」 範瑤咬牙苦笑道:「他溜了!」 「你知道他的下落麼?我去找他。」 「多謝仁兄一番美意,恐怕找不到。」 「為什麼?」 「他並非普通郎中,是一個江湖好手,不懸壺,不掛牌,居無定所,經常出現的地方便是茶樓酒館。」 「這麼說,是個江湖郎中?」 「是的,但他的醫道卻相當高明。」 董卓英啼笑皆非,皺眉道:「這可怎麼辦?」 範瑤淒涼地一笑道:「只好認命了!」 「范兄家中還有什麼人?」 「小弟家中只有老母,靠小弟打柴奉食,唉……」 「看范兄模樣,曾習過武?」 「是的,跟家母練了點莊稼把式,只能說健身而已,談不上什麼武功!」說完,又是一聲長歎。 「這麼說來,令堂也是武林中人?」 「是的。」 「令尊呢?」 範瑤目中竟射出了恨芒,欲言又止。 最後,他始沉聲說道:「說來讓仁兄見笑,家父十多年前棄家出走,沒了下落,小弟母子迫于生計,從南方流浪到此地來……」 董卓英不由側然,他的遭遇與自己大致相同,所不同的是自己的身世無法告人,心念數轉之後,道:「令堂患的是什麼病?」 範瑤喘了一口大氣,道:「武林病。」 董卓英困惑地問道:「什麼武林病?」 範瑤道:「運功走岔,傷了經脈,臥床不起,此病非一般醫家所能為力,所以……才找上『神針醫聖褚名遠』,可恨對方重利輕義……」 董卓英靜靜一想,道:「這麼著,區區陪范兄到府上去看看,也許……也許能為力也說不定。」 范瑤破顏為笑,驚喜的道:「好極了!只是蝸居……簡陋,不堪待客,委屈仁兄大駕,實在……」 「這一說便不夠意思了!」 「如此小弟帶路。」 繞了不少僻巷,來到城根腳一處瓦礫荒場,範瑤手指著一間倚著殘垣而搭的木板小屋,訕訕的道:「這就是了!」 絲絲昏黃的燈光,從板壁縫中射出,景況實在淒涼。 兩人走近屋前,裡面傳出一個微弱的婦人聲音問道:「是瑤兒回來了麼?」 「是的,娘!」 「那位褚老前輩請到了麼?」 「娘,褚老前輩被好幾個病家纏著,沒空,孩兒請了一位朋友來,他……是內家高手,也精醫道。」 董卓英暗贊範瑤的純孝,他不敢直話沒錢請褚名遠,怕會傷了母親的心,這真是應了古語:「寒門出孝子」了。 「啊!是你的朋友,怎沒聽你說過。」 「是孩兒新結識的。」 「別盡站在門外,快請客人進來呀!」 範瑤輕輕推開了木扉,躬身肅客。 董卓英一頷首,跨入屋中。 只見四壁蕭條,中間一張白木桌,點了一盞油燈,四個木凳,有兩個是缺了腿的,中間用竹片子隔開,一明一暗。 范瑤的母親不用說是躺在暗間裡。 「仁兄請坐,篷蓽陋室,實不堪待客!」 董卓英朝暗間道:「伯母,小侄董卓英給您請安!」 暗間裡傳出話聲道:「哦!少俠姓董,恕老身不便,請隨便坐吧!」一頓,又道:「瑤兒,你……唉!連茶水都……」 董卓英朗聲道:「不必費事,小侄此來是看看伯母的病勢,是否能為力尚未可知,現在……就……」 說著,目注範瑤,道:「區區現在就為伯母一探病情,方便麼?」 范瑤滿臉俱是歉疚之色,感激地朝董卓英道:「可以,就勞煩仁兄為家母一診吧!」說完,執起桌上油燈,道:「請進!」 董卓英一腳踏入房中,鼻頭一酸,幾乎掉下淚來,但他強忍住了。 這情景,與母親臨終臥病的情況完全一樣,一張破木板床,一條破絮,裹著一個雙目深陷的白髮婦人,瘦骨嶙峋。 「可憐未老頭先白!」這是母親常掛口邊的一句話。 母親白頭,是哀傷愁苦過甚,眼前這婦人看來也是如此,以範瑤的年齡來說,她不該白頭的。 範瑤期期地道:「仁兄,如何診察?」 那婦人失神的眼,只顧盯著董卓英。 董卓英想了想,目注婦人,問道:「伯母,聽范兄說,伯母是因為運功不慎,走岔了經脈?」 「是的。」 「但不知何經何脈不通?」 「帶脈八穴中,有兩穴不通。」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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