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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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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怪鳥長腳展動,越奔越快,先在林外空地上繞行了數匝,漸漸只見一縷輕煙般黑影,已不復分辨得出人和鳥。 綠衣少女緊握木板,宛如控馬飛車,呼呼風響,秀髮長曳腦後,那木板因奔行快速,浮力大增,片刻間,已冉冉浮升到三五尺高。 綠衣少女初時蓮足尚須點地而行,及待本扳浮升,整個人也就離開了地面,這情形就跟小孩子放風箏的道理一般無二。 駝兒奔行絕速,一往一返,眨眼就是裡許,拖著木板,從峰側一條小徑,迅疾無比,直向山上盤繞而登。 不多久,已達山頂,速度一緩,那綠衣少女收了飛板,蹦蹦跳跳,向崖頂一棟茅屋跑去,一面叫道:「師姐!師姐!」 茅屋後正揚起淡淡炊煙,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黃衫女郎應聲探出螓首,手中還拿著鍋鏟,板著臉埋怨道:「鬼丫頭,嚷什麼?一上午跑到哪兒去啦?也沒來幫我洗洗菜,淘淘米?」 綠衣少女笑道:「我帶駝兒到山下去玩飛板去了,啊!師姐,你不知道,才好玩呢──」 黃彩女郎笑啐道:「呸!我怎麼不知道好玩,最好玩上三天三夜,別回來吃飯才有本事。快去收拾飯桌,菜就要好了,該吃飯了。」 綠衣少女上前一把抱住黃衫女郎纖腰,揉怩了一陣,憨態可掬,然後仰起粉面來,神秘地道:「師姐,我告訴你一件怪事,山腳下來了兩個臭男人──」 黃衫女郎聞言一怔,目中精光陡射,急問道:「是什麼樣兩個男人?什麼時候來的?來幹什麼?」 綠衣少女抿著出道:「才來了不多久,現在正在山腳下休息,兩個人大約都有二十歲左右,模樣兒倒長得還不錯,其中一個臉色好白,白得跟你一樣。」 黃衫女郎啐道:「胡說,怎會跟我一樣,芸師妹,別忙吃飯,咱們去查看一下。」 綠衣少女扭著身子道:「管他們幹嘛?我餓了,我要吃飯了。」 黃衫女郎道:「那麼你自個兒先吃,我去山下看看,咱們這兒從無外人經過,師父剛走,便有外人侵入,這卻不是鬧著玩的。」 正說著,猛聽屋外有人朗聲叫道:「顏老前輩在家嗎?」 黃衫女郎驀然一驚,香肩微晃,人已穿門而出。 及待落在茅屋門外,一見果然是兩個少年男人,這才想起自己身上尚系著圍裙,手裡正拿著鍋鏟,當時粉臉一紅,急急又退了回來。 一面解圍裙,一面推那綠衣少女道:「師妹快去,問問他們是幹什麼來的?」 綠衣少女笑道:「好!讓我去逗逗他們。」 她身形一穿掠出門外,小臉蛋緊繃著,雙手叉腰,先擺出一副傲慢神態,昂首仰天問道:「幹什麼來的?這地方是你們大呼小叫的所在嗎?」 馬玉龍和韋松只覺眼前一亮,俏生生立著個豔光照人的少女,心頭都不覺噗噗直跳,彼此互望了一眼,馬玉龍連忙上前一步,抱拳一拱,道:「在下馬玉龍,乃九華山韓家寨韓老夫人門下,奉師令特來拜望顏老前輩,不知老前輩可在府中?」 綠衣少女目光一落,在兩人臉上掃了一眼,複又昂起頭來,道:「還有一個呢?」 韋松忙也拱手道:「在下韋松。」 綠衣少女問道:「你是什麼人門下?」 韋松一怔,偷偷以目示意,馬玉龍點點頭,韋松這才朗聲道:「在下乃南嶽門人,適與馬兄作伴,特地同來拜謁顏老前輩,敢問姑娘可是顏老前輩高足?」 綠衣少女也裝模作樣,學著抱拳拱手,道:「不敢,本姑娘姓陳,名芸華,乃是我師父的第二高足,第一高足是我師姐,她叫朱月華,咱們就是巫山雙華──」 話未說完,韋松和馬玉龍已同時「哦」了一聲,面露驚訝之色。 卻聽陳芸華接著又道:「巫山聖地,向來沒有臭男人插足,你們擅入聖地,該當何罪?」 馬玉龍駭然一跳,道:「我等以禮拜謁,有何罪戾?」 陳芸華道:「怎麼沒有罪,你們坐在山腳下不走,害得我不能再玩『飛板』這就有罪──」 韋松和馬玉龍同感一愕,正待分說,那黃衫女郎朱月華已急急奔了出來,叱道:「師妹,不許胡鬧。」 陳芸華噗嗤一聲笑道:「不要急,我只是嚇嚇他們的。」 朱月華叱退師妹,襝衽一禮,道:「韓老前輩盛名,常聞家師提起,師妹刁蠻成性,二位不要見怪。」 馬玉龍松了一口氣,道:「哪裡話,在下等來得冒昧,難怪陳姑娘不悅──」 朱月華含笑問道:「韓家寨和巫山本屬同源,久未互通音訊,馬師兄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賜教?」 馬玉龍道:「家師不久之前謝世,遺命在下特來拜謁當年尊長,是以叨擾。」 朱月華「哦」了一聲,道:「姜老前輩竟已去世了?家師洞隱多年,專力習練一種深奧武功,以致數十年來未能前往韓家寨敘舊,但每與小妹言及,對韓姜二位老前輩絕世武學,贊佩殊深。前月家師練就一種飛板,正趕赴滇境,邀約尚老前輩同往九華,不意今日馬師兄竟傳來噩耗,令人惋惜無限……」 韋松聽說追魂婆也去了滇境,心裡越加著急,正尋思善策,卻聽那刁蠻的陳芸華在傍催促道:「師姐,先吃飯再談話好不好?我肚子餓啦!」 朱月華橫了她一眼,側身肅客,道:「兩位快請入屋待茶。」 馬玉龍暗歎一聲,和韋松舉步走進茅屋,只見茅屋內分五間,進門是一間客廳,羅列桌椅,盡為山藤手制,不但精巧,而且收拾得一塵不染。 朱月華先請兩人落座,親手捧上香茗,那茶盤茶盅,都是竹制的,十分別致。 馬玉龍感慨地道:「在下兩人千里造訪,不意竟來遲了一步,顏老前輩此去滇境,曾言及何時才能返回麼?」 朱月華道:「家師臨行之前,也想到數十年訊息未通,不知能否晤面,曾留言最多還有半個月,就會回來的。她老人家以飛板兼程趕路,飛行絕跡,先去滇境,再往九華大約也費不了一個月時間,馬師兄和韋少俠何妨就在山間略候幾日。」 馬玉龍兀自沉吟,韋松卻低聲接口道:「既然尚須有半月之久,咱們就不必再事耽誤了。」 這話被陳芸華聽在耳中,小嘴一抿,道:「你們走了,一定會後悔。」 馬玉龍怔道:「陳姑娘此話何解?」 陳芸華笑道:「我師父用飛板趕路,日行千里,要是九華山見不到你師父,不過數日便能趕回來,只怕這兩日就要到了,你們急急離開,豈不要後悔麼?」 馬玉龍暗想道:「這話倒很有道理,師祖雖已前往滇境,沒有半月二十日,無法趕到,追魂婆既然快速,也許現在正好途中錯過。」 但他轉念又忖道:雖然如此,但巫山只有兩個年輕姑娘,自己和韋松又都是少年男子,假如暫住下來,一旦追魂婆回來看見,豈不誤認自己存心輕薄。 想來想去,終是難決。 朱月華好似已看透他的心事,微笑說道:「馬師兄若不嫌山居簡陋,後山尚有一屋,乃家師練功之所,二位可暫居後山數日,容家師回來,當可一見。」 馬玉龍大喜道:「能得如此,咱們就打攪師妹幾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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