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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羅英沉思片刻,又問:「那灰袍蒙面人封閉地道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玉苓也在附近?」

  燕玉芝叫道:「沒有啊!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羅英長歎一聲,便將自己進入地道,燕玉苓守候洞口的經過,簡略述了一遍,取出那支拾得的金釵,要燕玉芝辨認。

  燕玉芝一見那支金釵,脫口道:「這是妹妹鬢上配戴的絕沒有錯。」舉手從自己鬢上拔下一支來,兩釵相比,一色式樣,正是一對。

  羅英蹩眉道:「這樣看起來,她准是在你醒轉以前,便被人劫持而去了。」

  燕玉芝心中忽然一動,道:「你看會不會是救醒我的那人把她帶走了?我仿佛聽見他說:『現在你總該放心跟我去了。』這話一定是向妹妹說的。」

  羅英黯然搖搖頭,道:「假如你猜的不錯,那人並非強迫她離開,她為什麼要把金釵棄在地上?這又是暗示什麼呢?」

  燕玉芝道:「妹妹一向細心,也許她是有意留下金釵,告訴你方向,要你去追她。」

  羅英聳聳肩頭,道:「我也曾經這樣猜想,後來為了趕來武當,只得作罷,現在你既已安然無恙,慢慢自能尋找到她的。」

  燕玉芝悻悻說道:「只是咱們費盡心機,好不容易到手的《無字真經》,又被武當雜毛們搜去,未免不甘心……」

  羅英正色道:「《無字真經》本是武當之物,物歸原主,理所應當,你千萬別再生出貪婪之念來。」

  燕玉芝抿抿嘴,道:「他們空有真經,沒有禍水之源井水,又有什麼用處?」

  羅英笑道:「你也沒有禍水之源井水,要那真經何用?」

  燕玉芝冷笑道:「別忘了,那地道,石室以及禍水之源,全是我最先發現的……」

  羅英神色一震,驚問道:「難道你已經取得了井水?」

  燕玉芝聳聳肩,道:「取得又有什麼用,現在真經已經還給武當派了……」

  羅英肅容說道:「燕姑娘,假如你真的已經得到那井水,應該拿出來武當轉贈天一道長……」

  燕玉芝黛眉一揚,道:「為什麼?那可並不是武當派的東西……」

  羅英正要再說,忽聽身後一陣衣袖飄風之聲,正由遠而近,如飛而至;連忙住口扭頭望去,只見山道上迅若驚虹奔來一條人影,轉瞬間,已到近前。

  這時天色已近黃昏,山中林間,輕霧迷漫,那人霍然在七丈以外頓止,隱約只看見一襲灰色大袍,和滿頭飄飛的斑白頭髮。

  顯然,那是一個將近六旬的陌生老人,但卻不似武當派的道士。

  斑發老人駐足佇立,好像對突然發現羅英和燕玉芝,同樣感到意外和驚訝,一雙精芒閃射的眸子,在薄霧中炯炯發亮,注視著這山道邊的少年男女。

  羅英直覺那老人一雙眸子,寒意凜冽,使人不期然產生出一種莫可名狀的不安,於是低聲對燕玉芝道:「咱們下山去吧!」

  燕玉芝正目不轉瞬凝視那斑發老人,聞言驀地一震,慌忙側過身子,也低聲說道:「這人好面熟……」

  羅英道:「別理他,咱們只管走咱們的……」

  但他正待舉步,旋過身子時,卻幾乎失聲驚呼起來……原來就在這轉瞬之間,山道上竟突然失去了斑發老人的蹤影。

  他駭然失措,張目四顧,除了濛濛白霧,那老人竟然像鬼魅般失了蹤,不禁心中怦然狂跳,急問:「你看見他往那裡去了嗎?」

  燕玉芝道:「我也未看見,但他既由山下來,必是上山去了。」

  羅英噓了一口氣,道:「這人身法好快,武當派中分明不會有這般高人,但不知他去三清觀幹什麼……」

  燕玉芝突然一頓足,道:「我記起來了,是他……是他……」

  羅英驚問道:「是誰?」

  燕玉芝道:「你再想想,他那頭斑發的頭髮,那身灰衣,那個身材……」

  「斑發?灰衣?身材?」羅英機伶伶打了個寒戰,道:「你看清楚他的面貌沒有?」

  「面貌雖沒看清,那身材卻像極了,八成是他!」

  「你說他就是……?」

  「就是在地道偷襲我一掌的傢伙。」

  「什麼?」羅英猛地一跳:「你沒有認錯?」

  燕玉芝冷笑道:「那時他面罩黑中,又在地道暗影裡,自然認不確實,但後來見他站在洞口,手舉水瓶,是意地冷笑,那一身灰色大袍和頭上斑發,卻一點也不錯。」

  羅英聽到這裡,怒哼一聲,身形疾轉,如飛向山上急追而去。

  燕玉芝緊隨在後,兩人展開身法,宛如兩道輕煙,片刻間,掠過解劍池,風馳電奔般追到三清觀前。

  但一到觀前,他們卻不禁怔怔地停了下來,敢情這時觀門已閉,既未見那斑發老人,也未聽到三清觀中有任何動靜。

  羅英便欲上前打門,卻被燕玉芝攔住道:「那傢伙來得蹊蹺,失蹤得也奇妙,咱們先別打草驚蛇,且在附近搜一搜看。」

  羅英頓足道:「不必搜了,他到武當山來,八成是為了那部《無字真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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