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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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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發老人目注燕玉芝,見她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氣若遊絲,不覺泛起一抹欣喜之色,笑道:「老夫對歧黃之術,精研多年,你何必跋涉奔波,乾脆讓老夫替她治治,豈不方便?」 大牛喜道:「老小子,你真會看病治傷。」 斑發老人點點頭:「跌打損傷,疑難雜症,除非老夫不看,一看之後,保證著手成春,藥到病除。」 大牛忙把燕玉芝放在草地上,唱個肥喏,道:「敢情你還是當世神醫,沒的說,費費神快替她治一治。」 那斑發老人個出左掌,輕輕搭上燕玉芝腕脈穴,閉目沉思,指尖暗暗一用力,竟將她的「勞宮」穴閉住。 大牛問道:「怎麼樣?還有救沒救?」 斑發老人頷首道:「救好不難,只是老夫手邊還缺少幾樣藥物,還得去鎮上買來配製服用!」 大牛忙道:「你給俺點銀子,俺去替你買。」 斑發老人一邊答應,一邊伸手向懷裡去掏銀子,大牛見他右手空著不用,卻用左手入懷取錢,顯得頗有些不便。 他本是愣直之人,想到就問:「老小子,你是左撇子?」 斑發老人沒有理睬,緩緩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塊,遞給大牛,說道:「去鎮上買些藥來。」 大牛問道:「要買啥藥?」 斑發老人想了好一陣,隨口道:「買些雄黃好了。」 大牛愣道:「雄黃?今天又不是端午節,要雄黃幹啥?」 斑發老人叱道:「不要多問,只管去買來就是。」 大牛接過銀子,忍不住摸摸他的右手,「你幹嘛總不用這只手……」 話聲未畢,那斑發老人右手突然振臂疾揮,大牛立感腕上如被重物撞上,登登退了兩步,愕然而驚。 斑發老人神色平靜如常,淡淡笑道:「現在不是用的右手麼?」 大牛搔搔頭皮,道:「怪事,難道手臂是鐵做的?這麼硬?」便他甫與斑發老人目光一觸,不期然從心底冒出一絲寒意,連忙住口,匆匆揣著銀子走了。 斑發老人待他去得遠了時,從懷中取出一塊黑布,緩緩蒙在臉上。 這時候,燕玉芝仍然昏迷未醒,鼻息低微,好像一隻倦極的小貓,靜靜地蛤伏在草地上。 那斑發老人深深盯視她一陣,然後舉掌在她背心「命門」穴上輕擊一掌,燕玉芝嚶了一聲,睜開眼來…… 當她一眼瞥見坐在身邊的,竟是那斑發蒙面老人,心裡大吃一驚,忙欲挺身躍起,不想渾身酸軟,卻使不出一點勁力—— 斑發老人陰陰而笑,道:「你的穴道被制,大可不必徒費心力,何況你此時身負內傷,已成老夫掌中之物,所以,我勸你還是安靜些的好。」 燕玉芝面如死灰,喘息著罵:「你……你這個魔鬼……」 斑發老人聳笑道:「你願意怎麼罵,悉聽尊便,在沒有讓老夫滿足目的之前,別想我會動怒殺你。」 燕玉芝想起江湖中關於斑發老人可怖的流言,頓感心悸不已,張目四顧,置身處只是一片荒野,林中蕭蕭,不見一人—— 她既驚又懼,極力從腦中搜索昏迷前的情景,但她明明記得自己和天玄道人激戰之際,傻小子橫身搗亂,酒罐破裂時,被酒液迷住眼睛,天玄道人乘機下手,擊中一拳,當時便昏了過去…… 但那時天玄道人已經遁去,只有傻小子一人在場,自己怎會落在這魔頭手中?她已有一次死裡逃生的經驗,知道這斑發蒙面老人,橫暴淫邪,功力更遠在她之上,今日之事,必然凶多吉少,沉吟一下問道:「你準備怎麼樣?」 斑發老人冷笑道:「我要問你兩件事,希望你老老實實說出。」 燕玉芝一橫心,道:「問吧!」 斑發老人冷笑道:「聽說你有一瓶『禍水之源』毒水,有這回事麼?」 燕玉芝吃了一驚,叫道:「誰說的——」 斑發老人道:「別管是誰說的,要知道,那『禍水之源』,已被老夫毀掉,除了老夫身上有一瓶毒水,我不希望世上再有第二瓶。」 燕玉芝故作冷漠之態,道:「不錯,以前我的確有一瓶,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了。」 斑發老人沉聲道:「怎的?」 燕玉芝笑了笑,道:「因為那瓶毒水,如今已到了人家手中。」 斑發老人冷笑道:「假如你想矇騙老夫,那就是你瞎了眼睛。」 燕玉芝道:「信不信由你,我不想勉強。」 斑發老人道:「老實說,你也騙不了老夫,只消搜一搜你身上,不難搜出它來。」說著,果然動手開始搜索。 燕玉芝僅只冷哼一聲,沒有開口,因為她明知毒水已在宜城客棧中交給了羅英,自是不懼他的搜索,但她一個黃花閨女,被人制住穴道,搜查身體,卻難免感到無限屈辱和羞憤—— 斑發老人窮搜之後,並無毒水,不覺有些失望,沉吟片刻,又問:「你從宜城不告而別,匆匆追蹤一個青衣白髮之人,那人是誰?」 「那人嗎?」燕玉芝冷哼一聲:「說出來會嚇你一大跳!」 斑發老人心中一動,沉聲喝道:「快說——普天之下,還沒有足令老夫吃驚的人物。」 燕玉芝故作神秘地道:「那人與眾不同,他曾經死在你掌下,可是,如今又活了,你卻想不到吧?」 斑發老人當真嚇了一跳,急聲道:「他是誰?」 燕玉芝搖搖頭,冷聲說道:「我不想告訴你——」 斑發老人左手疾探,一把扣住她肩上穴道:「你不說,我馬上就毀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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