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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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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把這「一石二鳥」之計,輕輕告訴了許成,許瞎子聽了,也連連點頭,陰笑道:「其實也不必追問她口供,與她同行之人。極可能就是羅英,說不定少林明塵賊禿,也已到了祁連山。」 包天洛得意地道:「那賊禿不來是他運氣,假如真來到祁連山,嘿嘿!姓包的要叫他來時有路,去時無門。」 回頭喝令把江瑤放下來,悄聲囑咐燕玉苓,便命押解下去。 江瑤不懂他何以自行反覆,只當另有算計自己的陰謀,臨去時心裡忖道:「你別想從姑娘口裡問出實話,任你毒計再高,了不起姑娘咬斷舌頭,也不會吐露半個字。」 仍然由兩名大漢抬著大網,江瑤穴道被制,仰臥網中,燕玉苓隨後,一路向後洞而行。 燕玉苓一面走,一面暗暗盤算,她自然知道楊洛建議由她押守江瑤,主要目的是免除江瑤「制神迫供」之苦。但是這計策雖能奏效一時,卻也容易暴露自己可疑的身份,何況江瑤倔強,要是無法取得口供,又怎能向包天洛交待? 想著想著,忽而腦中靈光一閃,連忙喚住抬網大漢,問道:「本府平時關禁犯人的地方在哪呢?你們領我押她到那兒去吧!」 那兩人齊都一怔,其中一人口道:「包總管不是命令將她送到姑娘房中嗎?」 燕玉苓笑道:「我想了一下,這位姑娘乃是要犯,押到我房裡,萬一被她脫逃了,反而不妙,不如仍然押在禁人牢房中,再由我慢慢開導她,比較安全。」 那人猶豫了一下,道:「但府中禁囚人犯,只有後園水牢一處,那地方如無包總管權杖,任何人都不能進去的。」 燕玉苓道:「那麼你們就在這兒等候一會,我去向包總管要一面權杖來。」 她將押送江瑤的兩名勁裝大漢安置在通道中,自己匆匆回返前廳,剛到廳口,迎面正撞見楊洛。 燕玉苓招招手,兩人疾步轉到廊後僻靜之處,燕玉苓忙低聲把自己的用意說了一遍,最後道:「我正想藉此機會,進入後園水牢,看看裡面究竟囚著什麼人?不知包天洛是否會發下權杖?」 楊洛連連搖頭道:「此時他對我們的信任尚未堅固,千萬不能打草驚蛇,反礙大事,你最好仍將她帶回房去,只須防範櫻兒,不妨私下向她表露身份,一方面問問她同來還有何人?一方面由我去洞府外跟他們聯絡,時機成熟,內外夾擊,方能得手。」 燕玉苓道:「要是她不相信我的話呢?」 楊洛道:「你只要說出姓名,她一定會相信的。」 燕玉苓為難道:「可是,你不知道,她是一個倔強任性的人,未必肯告訴我實話。」 楊洛笑道:「這一點,只管放心,我說她會相信,一定錯不了。」 燕玉苓道:「那位缺牙老前輩在哪兒?咱們去尋他商議一下如何?」 楊洛道:「你是說譚立?」 燕玉苓道:「我不知道他老人家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滿口缺牙斑剝,卻能硬嚼骨頭。」 楊洛笑道:「他現在正有事,不便相見,而且,這事也不必和他商議,你只管照咱們預定計劃去做吧!」 燕玉苓不禁有些失望,便從革囊中取出那只銀制迷香仙鶴,交給楊洛,道:「這是粉蝶侯弭遺落在我窗外的,你們雖然找不到『透骨酥』,也許這東西還有用處,請你交給譚老前輩。」 楊洛收了仙鶴,當即匆匆作別而去。 燕玉苓沒精打采仍回原處,推說沒有找到包總管,仍令二人把江瑤放在房門口,待那二名押解大漢去遠,這才輕輕抱起江瑤,進入臥室。 這時候,約莫四更左右,櫻兒睡穴被制,又受迷香薰染,正睡得香夢沉沉,燕玉苓且不驚動她,親自替江瑤解開了穴道。 江瑤穴道一松,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雙大眼珠,骨碌碌滿屋亂轉,鼻子裡冷哼不止。 燕玉苓被她哼得十分不自在,強笑道:「江姑娘,請坐下咱們談談……」 江瑤截斷她的話頭,搶著道:「咱們沒有什麼可談的,趁早免開尊口,別惹我罵你。」 燕玉苓並不生氣,淡淡一笑,道:「你連我是什麼人也不想知道嗎?」 江瑤哼道:「還用問嗎?一個不知羞恥,賣身投靠的下賤女人!」 燕玉苓黛眉一掀,終又強自按捺住,歎道:「不管你用什麼惡毒話罵我,我對你並無怨言,但是,你不給人解釋機會,甚至連我姓名身份也不想知道,就武斷我是不知羞恥,賣身投靠,未免太使人傷心了。」 江瑤嗤笑道:「哈!你當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老實告訴你吧!你是什麼東西變的?我江瑤早弄得清清楚楚,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一個人闖進這狐狸洞來了!」 燕玉苓一驚,道:「原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 江瑤冷笑道:「要不要我說出來?你姓燕,名叫燕玉苓,出身米倉山三手鬼母王蟬門下,你有個姊姊名叫燕玉芝,有個師伯名叫妙手左先生,特長易容術,對不對?」 燕玉苓聽了,駭然大驚,不由自主跳了起來,失聲道:「你……你怎麼會知道這許多……」 江瑤得意地揚揚眉,道:「我不但知道,還認識你師伯左老前輩,更認識你胞姐燕玉芝。可是他們一樣出身黑道,卻知道俠義正理,使人佩服,不像你小小年紀,竟學會了無恥行徑,居然投靠到祁連山,跟這些狐群狗黨同流合污。燕玉苓,你真給你們燕家丟人現眼,還有什麼臉跟我說話?」 燕玉苓被她一頓臭駡,只得狗血噴頭,滿腹委屈,無法申訴,一時又氣又急又羞又怒,含著兩眶淚水,半晌說不出話來。 江瑤罵得興起,接著又道:「昨天午後,我們在林子看見你跟在一群混蛋後面,本來不肯相信你會做出這種無恥的事,要不是羅……」 說到這裡,忽然驚覺住口。 燕玉苓道:「羅什麼?你儘管說出來?」 江瑤冷笑道:「你想藉此機會套我的話,哼!那算你打錯主意了。」 燕玉苓道:「你雖然不說,不難猜也,除了羅英羅公子還會有誰?」 江瑤沉著臉道:「就是羅英又怎樣?說出來就說出來,難道還怕你知道。」 燕玉苓幽幽說道:「羅公子與我雖僅一面之識,但我知道他為人正直不阿,一定會瞭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江瑤酸溜溜地,冷笑道:「喲!聽你這口氣,好像跟他還是心心相印,知心人兒似的。」 燕玉苓壓低嗓子說道:「我若真是賣身投靠的人,身邊怎會帶著一幅地圖?而且,在林中發現身後有人,為什麼不肯聲張?這些情形,還不夠證明我的用心麼?」 江瑤一愣,道:「誰知道你有什麼用心?」 燕玉苓輕噓一聲,便低聲將自己被「張伯伯」攜往幕阜山習劍,受命潛入祁連山洞府,欲圖營救羅璣出險的計謀,毫無隱蔽,——說了出來。 江瑤聽了,信疑參半,沉吟許久,才道:「你說那『張伯伯』,他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桃花島沖穴禦神之法?又會達摩馭氣劍?叫人不敢相信?」 燕玉苓道:「他不肯告訴我真實身份,但我想也許他和桃花島有什麼關係,也未可知。」 正說著,忽聽窗外有人接口道:「誰跟桃花島有關係?這還了得——」隨著人聲,一條人影穿窗而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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