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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樓望東惶然道:「原是因為毫無證據,老朽才想到請姑娘藉機規諫他,假如確有證據,自然應當向包總管告發……」

  燕玉苓趁機逼道:「虧你身為前輩,閱歷身份,何等尊崇,這樣重大的事,豈是可以憑空臆測的?」

  樓望東道:「唉!論理楊少俠自從抵效祁連山,力挫郝履仁,包總管對他何等尊重,將來祁連一派稱霸武林,他便是大大功臣,少年英俊,前途似錦,他怎會生出不軌之心呢?」

  燕玉苓道:「對啊!你若是他,你會做這傻事麼?可見是你一時幻覺,冤枉了好人。」

  樓望東敲著頭道:「老朽也被攪昏了,好在來日方長,咱們慢慢再查看也不遲。」

  燕玉苓道:「依我推測,楊少俠絕不會做出這種事,除非有人見他年少功高,得包總管信任,暗地忌妒不平,故意造些謠言來中傷他。我既然知道這件事,等一會一定要詳詳細細告訴楊少俠和包總管,叫他們別中了離間之計。」

  樓望東大驚道:「姑娘千萬不能這樣說,老朽毫無惡意,這樣一來,倒變成老朽是卑鄙小人。」

  江瑤笑道:「是不是卑鄙小人,你自己心裡還不明白?」

  樓望東滿頭大汗,連連拱手道:「姑娘口裡留些德,算老朽說了許多廢話,這件事擱開絕不再提,姑娘也別告訴楊少俠和包總管。」

  燕玉苓道:「我若不說,萬一風聲傳到包總管耳中,豈不正中了人家算計?」

  樓望東急得發誓道:「好在此地只有你我三人,老朽發誓不再向第四個人提起,方才老朽和包總管在廂房轉角處相遇,老朽隻字也沒提到,要是提了一個字,叫我嘴上長個大疔瘡。」

  一面說著,一面告辭,匆匆離了西廂,狼狽而去。

  江瑤笑道:「這老傢伙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自討沒趣,被你一頓喧排,嚇得挾尾巴逃啦!」

  燕玉苓卻皺眉深思,擔心說道:「眼前雖然制住了他,但楊少俠他們也太大膽了,風聲一泄,遲早會被其他人發覺,元嬰教主疑心已起,終難抹去,這件事十分不妙。」

  江瑤聽了,也覺未必便能甘休,忙道:「你說那老傢伙還會從中搗鬼?」

  燕玉苓點點頭道:「很可能,他堂堂一教之主,心機何等深沉,豈是咱們三言兩語能夠嚇唬住的?」

  江瑤道:「既然如此,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咱們也去回拜他,找個機會,破釜沉舟,出其不意殺了他,你看如何?」

  燕玉苓正色道:「不行,你我二人是否能殺得了他姑且不論,就算殺了他,鬧出命案,必然會影響咱們原來計畫。」

  江瑤道:「依你看,他現在會不會偷偷去向包天洛告密了?」

  燕玉苓道:「難說,現在咱們一切計畫都在進行之中,今天這一天,關係成敗太大,絕不能給他告密的機會,過了今天,任他告密,也不怕他了。」

  江瑤道:「我有個主意,咱們今天這一整天,緊緊跟住他,不讓他離開半步,他就沒有機會去告密了。」

  燕玉苓笑道:「咱們是個女孩子,怎能跟他一天,不如去告訴楊洛,由他跟蹤監視,比較妥當。」

  兩人商議定了,燕玉苓便去東廂尋找楊洛,哪知她悄悄掩到東廂;楊洛房中卻人影渺然,連羅英和左斌等全都不見。

  燕玉苓不敢久留,抽身退了出來,急急在前後廳房院落尋了一遍,說也奇怪,不但楊洛不見,甚至「元嬰教主」樓望東也失了蹤跡。

  她暗吃一驚,飛忖道:這老賊果然去向包天洛告密了嗎?

  略一打聽,包天洛正督促後府封閉之事,分身不開,這時整個祁連洞府都在忙碌之中。

  燕玉苓得悉包天洛無法分身,方才略為放心,急急趕回臥室,卻見江瑤正坐在床前發愣,手裡把玩著一塊金色木塊,反復瞧個不停。

  江瑤一見燕玉苓,跳起身來,道:「快來看,這是什麼東西?」

  燕玉苓接過那木塊金色木塊,仔細一看,猛可吃了一驚,原來那木塊,竟是一方特製權杖,正面是一個「令」字,反面則寫著「持此權杖方准入牢」八個金字。

  她又驚又喜,忙問:「這東西哪裡來的?」

  江瑤道:「我也不知道,你出去以後,我想躺下來休息一會,才靠在床頭上,被一個東西頂了一下,原來竟是這東西。」

  燕玉苓駭然道:「我出去以後,有誰到這兒來過沒有?」

  江瑤道:「沒有啊!正為了沒有人來,我才悶得想睡哩!」

  燕玉苓緊緊捏著那金色權杖,臉上神色不定,喃喃道:「這就奇怪了,難道是他故意試試我們……」

  江瑤道:「誰?誰要試試我們?」

  燕玉苓道:「包天洛,這是出入水牢必須的權杖,平時由包天洛親自攜帶,一定他們對我們已起疑心,昨夜來此的時候,故意失落一塊,看看我們如何行動。」

  江瑤喜道:「咱們不是正需要這東西嗎?別管那許多,趕快到水牢去看看。」

  燕玉苓搖頭道:「那樣一來,正中他計謀,現在各方進行都正當緊要關頭,假如我們的身份一暴露,必然被他一網打盡。」

  江瑤道:「你要是怕暴露身份,由我去牢中一趟,即使中了算計,你就說權杖是我拾到的,反正他又沒當面交給你。」

  燕玉苓心中一動,忽然生出一生愧怍感覺,暗想:張伯伯要我混進祁連洞府,主要目的,正是要從水牢中拯救羅璣前輩,我來此兩日,連羅璣前輩下落也不知道。今天難得有此良機,人家江姑娘尚且不怕,我卻畏首畏尾,將來拿什麼臉去見張伯伯?

  江瑤見她沉思不語,又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我真的被關進水牢,你們夜晚發動的時候,正可替你們作內應,豈不更好?」

  燕玉苓毅然道:「我和你一塊兒去,順利固好,萬一不幸咱們兩個關進牢中,也可以作伴兒。」

  江瑤低聲道:「那名叫櫻兒的丫頭,是個奸細,咱們現在先解決了她。」

  燕玉苓揚聲叫道:「櫻兒!櫻兒!」

  一連數聲,竟無人回應,燕玉苓頓感不妙,身形一閃掠出外間,卻見一條黑影,電擊般奪門而出,向廊下奔去。

  江瑤躡蹤也到,沉聲道:「那丫頭跑了,快些,絕不能放過她。」

  燕玉苓把心一橫,搶出房門,目光疾掃,那人影果然是櫻兒,此時已慌慌張張逃到兩丈以外,正從懷中取出一支號箭,準備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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