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高庸 > 鏽劍瘦馬 | 上頁 下頁 |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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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小保被他一言提醒,暗忖:對呀!他們能手雖多,卻怎擋得我的「魔劍八式」?頓時精神一振,手中緬刀一變,振腕揮出「魔劍八式」中第一招「萬花亂抖」。 刹那間,場中湧起千萬朵閃耀刀光,傅小保以刀作劍,施展起來,威勢更在他師父唐百州之上。但見朵朵刀花,早將傅小保的人影盡皆掩遮,易斌首當其衝,眼花撩亂,忙不迭擻身暴退。傅小保揉身前沖,「叮噹」兩聲,又將霍昆手中長劍削斷,鬼手蕭林連忙避讓,卻吃崔易祿夾背一掌,打在肩後,悶哼一聲,一連兩個踉蹌,險些跌翻在地。 傅小保一招八式變化尚未使完,竟然一舉撞開了五名高手圍因,心中一喜,大步搶出圈子,向崔易祿揮手示意,兩人並肩往後山便跑。 刁人傑等果然全被他這一招「萬花亂抖」鎮住,一個個瞠目咋舌,不敢追趕,霍昆更喃喃自語道:「怎的這劍法,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 青面老者雖也吃驚,但見傅小保和崔易祿脫身出困,揚長而去,心中大是不忿,冷哼一聲,飛身疾掠,嗖嗖嗖三個起落,宛若飛鳥,頃刻便已追到二人身後,悶聲不響,翻腕一掌,逕向傅小保背心撞去。 傅小保仗著「魔劍八式」,居然一舉鎮懾住五位絕頂高手,心中正在得意非凡,待他突覺身後一股陰寒勁氣追到,吃驚回顧,那青面老者掌力已到,慌忙擰身揮臂,準備硬接……」 崔易祿見那青面老者竟然暗下毒手,掌出無聲,勁力陰柔,便知他這掌上必然練有陰毒力道,博小保不明就裡,準備硬接,登時他大吃一驚,連忙抬臂用力將他一撞,撞出三尺以外,傅小保倒是脫出了掌力範圍,而他自己卻覺得左肩頭上似被一股寒氣掃中,忍不住機伶伶打了一個寒戰。 傅小保手臂才舉,被崔易祿出其不意撞出數尺,待他驚詫返顧,卻見崔易祿已被掌力掃中,臉色大變,這一驚,不由暴怒,振腕揮刀,陡地一招「搖頭擺尾」,疾卷過來。 青面老者並不接架,一縮身,平空後退了丈許,桀桀怪笑說道:「女娃娃,你且記住唐古喇山神魔厲奚的五陰神掌,中掌之後,三日內若無老夫獨門解藥救治,必落得混身痙攣,癲狂而死,老夫定在此地候你三天。」說罷,仰天哈哈大笑,隨著笑聲,飄身退去。 傅小保恨得牙養,只巴不得跟蹤追去,戳他幾個透明窟窿,但看看崔易祿,卻見他額上冷汗琳漓,步履踉蹌,搖搖欲倒,遂顧不得追人,連忙趕上前,探手將崔易祿扶助,低聲問道:「崔前輩,傷得可重嗎?」 崔易祿奮力掙脫他的扶掖,強顏笑道:「不礙事,咱們快些離山,且尋一處隱蔽之處再說。」說著,咬牙舉步,向前奔去。 傅小保不敢怠慢,倒提緬刀隨後護衛,兩人忙走直似喪家之犬,漏網之魚,一口氣向後山奔了數裡,身後已不見刁家寨有人追來。 越過一座嶺頭,崔易祿終於支撐不住,腳下一虛,身子向前撲地便倒。 傅小保一眼看見,晃肩上前,探臂又將他扶住,急問道:「崔前輩,你如覺得傷勢已發,不可勉強奔走,還是由晚輩背你一程,咱們趕回客棧,再設法療傷。」 崔易祿似乎甚不願讓他扶抱自己,咬牙又掙扎了兩下,怎奈掌毒已發,混身寒如冰塊,牙齒捉對兒廝打,哪還使得出一分力道。 傅小保探手在他額角上試試,不禁大吃一驚,觸手之處,真比摸著冰塊還要凍人,又見崔易祿強自忍耐的痛苦神情,大是不忍,便也不再多言,纏了緬刀,操臂蹲身,將他負在背上,邁開大步,向前飛奔。 又行了三五裡,放眼四周全是一片黑沉沉的大山,這時正當長夜將盡,天際分外黑暗得厲害,大巴山除了刁家寨之外,周圍數十裡絕無人煙,他暗想似這般覓路回到大竹河客棧,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了,背上的崔易祿又抖得猶如打擺子似的,他從無這種危急經驗,不禁心慌意亂,六神無主。 邁步又跑了一會,來到一處險惡的狹谷谷口,傅小保忽然心中一動,記起這狹谷乃是幼時曾經來過的一個狩獵去處,名叫「黑穀」,谷中絕壁環繞,不見天日,而且,臨壁山穴石洞甚多,足可作為暫時棲身的地方。忙扭頭看看崔易祿,卻見他頭頸無力的垂著,既未再發抖,也投有聲音,狀如死去一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慌忙把他放下地來,操一探鼻息,幸好尚未斷氣,他想起那自稱神魔厲奚的青面老者曾說過三日內沒有解藥,才會毒發身死的話,這麼看來,他目下只不過傷發昏迷,並不會立刻斷氣的,於是,才把一顆提到喉頭的心,暫時放了下來。 他暗思如果返回大竹河,路途太遠,要想再往刁家寨奪取解藥殊有不便,不如且在這「黑穀」之中,先尋一處石穴棲身,倘如救治無效,勢必還得再往刁家寨盜取解藥才行,主意一定,匆匆又將崔易祿負在背上,放腿疾奔進入那陰暗險惡的「黑穀」之中。 人穀之後,他便極力在腦海中搜尋多年前的存舊記憶,緩緩循著一條野獸奔走留下的小道,靠著右方,沿壁而行,一面凝神戒備,提防有潛伏的野獸突然襲擊。 在他模糊的記憶之中,右方距離谷口不太遠的山壁下,有一處天然的巨大石穴,裡面甚是乾燥,而且洞口還有天生屏障,幼時曾經和刁淑嫻兄妹去那兒生火燒過野兔吃。此刻他背負崔易祿,便小心翼翼向那石穴行去。 轉過一塊宛若屏風的巨大山石,果然便找到了那個寬敞的石洞,他心裡一陣欣喜,一低頭,便想鑽進洞裡。 但當他一隻腳剛到洞口,陡然間,突覺一股銳利勁風,從洞中猛撞出來,逕襲向自己腰腹。 他嚇了一跳,忙不迭擰身躍退五六尺,堪堪才將那一擊躲過,只聽得「當」的一聲響,洞口石壁上火星直冒,好似什麼堅硬無比的東西,劈在石壁上,那等結實的石壁,直被嘩啦啦劈落了一大半。 傅小保方在駭異,緊接著,就見一條黑影,箭射一般由洞中沖出,金光閃晃,又奔自己頭上直砍下來,他晃眼之間,看出那原來竟是一條粗壯人影,手中擎著一柄閃晃晃的金背砍山刀。 他連忙又一縮身,向後掠退丈許,已到了那塊巨石之旁,沉聲喝道:「是誰?暫請住手!」 那人聞聲停了追擊,傅小保這才看清,原來竟是那前往刁家寨尋仇的紫面漢子——「金面佛」羅文炳。 羅文炳枋佛也聽出了傅小保的聲音,但他凝目一看,卻見是個面目姣好的絕色女子,背負著另一女人,當下橫刀叱道:「你這臭娘兒們是誰?深更半夜,不在家裡陪老公睡覺,到這亂山中混跑做啥?」 傅小保心知他是個粗人,何況自己這身裝扮也的確叫人認不出來,只好忍住怒火,苦笑說道:「羅兄不認識在下了?在下便是昨夜與二位在大竹河近處相遇的傅某。」 羅文炳一聽越發詫異,在步向前跨了一步,凝神又向二人仔細看了看,傅小保連忙將頭上蒙的頭巾扯了下來,那羅文炳這才看出原來竟是個男的,茫然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傅少俠,你幹嘛好端端的,卻學那娘兒們打扮,莫非你是個陰陽人嗎?」 傅小保臉上一紅,靦腆笑道:「羅兄休得取笑,在下與一位朋友同往刁家寨,如今敝友負傷甚重,欲來此處暫歇,不知羅兄怎的也會在這荒山之中?還有那一位蒲老前輩呢?」 羅文炳似被這一句話提醒,「哦」地驚呼出聲,道:「我這人真是糊塗,傅少俠來得正好,你不是有朋友負了傷嗎?正恰咱們蒲兄也負了傷,快些請進洞裡來,好歹咱們有了伴兒,要死要活,也不會嫌人單了。」說著,收了金背刀,側身讓出路來。 傅小保也不理會他的粗言粗語,負著崔易祿,低頭鑽進石洞,進洞之後,才發覺地上已經鋪著一層乾草,便輕輕將崔易祿放在乾草上。 羅文炳隨後進洞,晃亮了火摺子,將洞壁上一支松枝點燃,俯身過來,向崔易祿面上一瞧,突然叫了起來:「傅少俠到底有多少相好的?怎的那一個美若天仙,這一個又醜比姨母,難不成他也一樣,學你是個公扮母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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