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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第七章 真情流露

  九尾龜馬步春迎胸被左賓一掌,擊中「雲門」穴,慘叫一聲。仰後便倒,嘩啦啦壓碎了無數屋瓦,翻翻滾滾,跌下房去,著地之時,又「哇」的吐了一大口鮮血,眼見傷得不輕。

  這一來,裴仲謀和金旭東全被鎮住,面面相覷,做聲不得,常言道:狐死兔悲,物傷其類。馬步春再不好,總是他們一道來的朋友,這一受傷,下次還不就輪到了自己麼,金旭東心中真是好生後悔。

  果然,左賓兩招之內,傷了馬步春,似乎餘怒未息,緊繃著臉,手向金旭東面前一伸,喝道:「拿出來!」

  金旭東還想推諉,傻問道:「左老師,你要什麼東西呢?」

  左賓怒道:「裝傻是不是,不想死的,趁早拿出來,否則,下面這傢伙便是你的榜樣。」

  金旭東再有三個腦袋,也不敢找這份明虧吃,哭喪著臉,乖乖從懷裡取出九龍玉杯,遞給左賓。

  左賓接過,略一審視,隨手揣進懷裡,魯慶見了,忙上前說道:「左老前輩,這杯子是姓顧的,應當還給人家。」

  左賓冷冷一笑,道:「這東西他拿著無用,反招兇險,我給他保存著吧,將來再還他也是一樣。」

  魯慶是個憨直人,聞言則道:「不行,不行,你不要起私心,聽說這杯子關係著什麼達摩奇經,便想據為己有,須知你這等從中截奪,和他們明搶暗偷有什麼不同,這決不是咱們正派人能做的,我說你還是交還給顧家的好。」

  左賓笑道:「你少教訓我,這種道理,我只怕不比你懂得少,這東西如果真正關係著什麼奇經寶錄,那更不能還給他,因為這種東西一旦落在江湖敗類手中,若干年後,武林中勢必掀起無邊浩劫,更是大意不得的。」

  魯慶急了,道:「那麼你是想侵吞這東西了?」

  左賓面色微變,但冷笑一聲,卻沒有答他的問話,只回頭對裴仲謀和金旭東道:「你們還呆在這裡幹什麼,下面那人,總算你們朋友一場,把他帶回去吧,好好調養,或許尚有痊癒的可能,我瞎子向來做事斬釘截鐵,本來你那門下人李七,也該留下命來才行,今天特別破例從優,以後多多檢點,別叫我瞎子再碰上了,那時可不能再留情面,去吧!」

  裴仲謀不敢違拗,只得忍氣吞聲,叫李七下去背了馬步春,方要離去,左賓又叫住他,道:「我知道你還有點私怨,想殺顧府全家,今天瞎子一併求個情,你能不能從此罷手一了百了?」

  裴仲謀大虧都吃了,那還敢計較這些小事,忙應道:「左老師吩咐,那能不照辦,不過在下還有一句不相干的話,這只玉杯倘若真的關連什麼達摩奇經,左老師舉手而得,可別忘了我這個起頭穿線的人!」

  左賓哈哈大笑,說:「我知道,你去吧!」

  裴仲謀這才和金旭東、龔彪、李七,帶著受傷的馬步春,戀戀不捨的去了。

  左賓待他們去遠,招手叫過那化子,說道:「這幾個賊娘養的未必死心,你跟去看看,咱們還在老地方碰頭。」

  化子將青竹枝交還左賓,笑道:「放心吧,他們還能逃出你左爺的鐵板神數麼。」

  左賓笑道:「叫你去,你就去,我先回去睡一覺等你。」

  說完,青竹杖輕輕一點屋面,騰身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化子看看魯慶,齜牙笑道:「小兄弟,你也該走了,你那位元同伴出城施放信號,到現在未見趕來,別是出了什麼差錯吧!」

  他說著哈哈一笑,轉身也向裴仲謀等退去的方向,縱躍而去。

  魯慶忖道:這瞎子拿去九龍玉杯,必然也是起了私心,師兄去放七彩煙筒,到現在仍未見到,難道真的是出了什麼意外麼?

  但他轉念一想,反正自己顧了一頭,顧不了兩頭,且先探明了瞎子落腳之處,再找師兄商議,要找瞎子,不如現在跟著這叫化子。

  他主意一定,也不再下房知會顧玄同,認准化子去向,翻房越脊直追了下去。

  四周一片寂靜,夜色正濃,手難辨五指,梆鼓聲聲,已交四更,魯慶一陣狂奔,不覺已到城邊,卻沒有再見到裴仲謀、金旭東或化子的蹤影。

  他心中一動,戛然止步,立身城頭忖道:金旭東等身法再快,帶著重傷的馬步春,怎能轉眼之間,便沒了人影,難道他們並未遠離,卻在近處另有隱密的巢穴嗎?

  想罷,正要返身重回城中,卻突然從城外隱約傳來一聲淒厲的長嘯。

  那嘯音斷續不明,少說也在十餘裡以外,似乎發自城北官道之上,魯慶傾耳細辨,心想:這嘯音來得奇怪,別不是大師兄有什麼意外遭遇吧?當下不再返城,掉頭又向城北趕去。

  繞城尋到北行官道,順著大路,伏身疾走,才行不到三五裡,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在袂飄風之聲。

  那來人極是迅速,轉瞬已到近前,魯慶猛的收住前沖的勢子,錯步閃站在道邊,翻腕撤劍,低喝道:「是什麼人?站住!」

  來人身法實在太快,魯慶一聲才畢,但覺眼前黑影一閃,「刷」的一聲響,竟和那人擦肩而過,待那人聞聲停步,魯慶轉身返顧的時候,兩人正好錯開南北,互相換了個方向位置。

  這時,魯慶方才看清楚原來竟是一個白髮蒼蒼,身材瘦長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魯慶不認識,正是在破廟中療治秦仲傷勢,聲言對九龍玉杯勢在必得的百毒叟宋笠。

  宋笠停住身軀,一雙精光暴射的眼神在魯慶身上游走一遭,緩緩說道:「你這小夥子半夜三更,不在家裡摟媳婦兒,卻在這裡攔路吆喝,莫非是要剪徑搶劫嗎?」

  魯慶今夜連番遇著高手,已成了驚弓之鳥,見這老頭兒一對神光湛湛的眸子,心知又是一個不好纏的,但既然已被別人喚住,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得抱拳說:「對不起,是我認錯了人,耽誤你的路,你這就請吧!」

  百毒叟宋笠吃吃笑道:「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不覺得太容易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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