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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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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禪師冷哼一聲,說:「既是你猜雙,老朽就猜單,其實,中與不中,如要老朽先行出手,也無不可,何必作得那等窄狹。」 林惠珠瞪著一對又圓又大的眼睛,全神貫注著空空大師攤開的手掌,數一數,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那要命的珠子不多不少,恰巧四粒。 她好像泄了氣的皮球,長歎一聲,喃喃說道:「也好,在也成雙,死後成對,唉,管他呢!」 秦玉笑著拍拍她的香肩,道:「小珠,你先別急,難道你就看准我震不斷那樹枝麼?來,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試試。」 他攙了林惠珠的手,緩步走到樹幹前,連握著林惠珠的手也沒有松,回頭向空空大師笑道:「大師慧眼,請看在下獻醜了!」 說著,右掌一翻,輕飄飄向那樹幹上拍去,待掌心一沾樹身,陡的抽掌縮臂,說來奇怪,就在他觸掌縮手之際,但聽得「哢嚓」一聲輕響,另一面的細枝業已應手而折,並且,斷得整整齊齊,樹幹上分毫未損,連動也沒有顫動一下。 空空大師和六指禪師全都大感駭然,林惠珠張大了嘴,高興得合不攏來,好一會才笑著摟抱住秦玉的脖子,叫道:「玉哥哥,太妙了!太妙了!」 秦玉笑著解開她的環繞玉臂,臉上有點紅,道:「先別高興,還要看人家的呢,別忘了,咱們已經輸了一場,這一次就算扯平,還難說得很呢!」 空空大師快步上前,仔細檢查了大樹樹身一遍,果真並沒有損傷分毫,口裡連聲稱許,心中卻大感不安,忖道:此人年歲輕輕,功力已經如此了得,我出這題目,自信還不能應手成功,做得這麼乾淨俐落,看來此人留在世上,設若無法使其棄邪歸正,只怕不出五年,武林中就將掀起浩劫。他本是有道高僧,但想到這裡,也不禁暗裡心動,掠過一絲邪惡的詭念。 但事已至此,他不能不叫六指禪師繼續也表演一下,便將樹枝拔起,另行重插在地上。 一個人惡念既起,心術就決然不正,所以,空空大師在插枝的時候,兩隻手指暗中用勁,在樹枝上捏了一下,然後退過一邊,向六指禪師笑道:「禪師,現在該輪到你了,其實這隔物傷人之法,也淺顯得緊,禪師大可不必擔心,就請勉力一試。」 他這番話暗中點醒六指禪師,盡可放心一試,但話說出口,又覺得有些不適合他作證人的身分,臉上一紅,偷眼看了秦玉和林惠珠,見他們兩個正在卿卿我我,林惠珠低聲在和秦玉切切私語,似乎絕沒注意到自己這些話中含意,這才略感放心。 六指禪師內力耗損過巨,一時間尚未恢復,再加眼見秦玉掌震樹枝那等神力,越發心慌意亂,他怎知道秦玉自從在小五臺山絕嶺得寶時偷食了二十餘顆「金橘」,任督沖三脈已通,區區「隔物傷人」手法,自是難不著他。 他只顧憚忌秦玉,相反地就對自己起了難以言敘的自卑,竟然沒有領會出空空大師話中之意,訥訥說道:「老朽對於外家功力,一向未有所得,這一場自願認輸,願接賽第三場輕功技巧。」 空空大師一怔,忙道:「這怎麼行?性命相搏,無論行不行也試試,怎麼可以自認失敗,這樣縱使叫秦施主贏了,他也不會安心的。」說著,又向秦玉道:「秦施主,你說這話可對?」 秦玉笑道:「一點不錯,禪師還是試試看,不要辜負了空空大師一番苦心!」 空空大師又是一驚,忙道:「老衲可是說的公道話,決無偏袒之意,秦施主不要誤會?」 秦玉連忙躬身諾諾,模樣極是虔誠,似乎並不是為了樹枝上的毛病而言。 六指禪師苦笑著說:「秦施主好高的計較,第一場明知最是耗力,竟然巧計放過,養精蓄銳,以備後兩場全力一拼,老朽自知內力耗損太多,一時半刻,難以補繼,但既然二位一定要老朽獻醜,恭敬不如從命,這就勉力一試吧!」 說罷,漫步行到樹幹前站住,深深吸了一口氣,蹲雙腿,起右掌,拼著最後一點勁道,「呼」的一掌.向樹身劈出。 空空大師私自跌足,只可惜處在秦玉和林惠珠面前,無法將枝上已做了手腳的話說出來,如果能把內情讓六指禪師知道,這一掌,他也用不著耗費如此大的勁力。 果然,這一掌劈在樹身上,「嚓」的一聲響,相隔著的樹枝應手折斷,被震飛出四五尺遠,六指禪師已用盡了全力,真氣一泄,頹廢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空空大師叫道:「這一場雖說二位全能將樹枝震斷,但照情形判定,仍然應該算六指禪師獲勝。」 林惠珠大怒,道:「胡說,彼此全能震斷樹枝,最多也只怕說是平手,當初又沒說是必須把樹枝震出多遠,這樣的裁決,那能說公平?」 秦玉卻笑道:「大師,你先別遽下斷語,那樹身上是否有損,你還沒有去查看過哩。」 空空大師一驚.急忙趕到樹前,這一看,不由呆了,原來六指禪師這一掌全力施為,固然把隔著樹幹的樹枝震飛,但卻因用力稍猛,將著掌處帶下來一片寸許大的油皮來,空空大師看了啞然半晌,只用回身緩緩向六指禪師說道:「禪師,老衲站在證人立場,現在宜布這第二場,秦施主贏了。」 林惠珠跳了起來,拍手笑道:「這才像話,還有一場,最後決勝,誰輸了當場自決,再沒有第二句話說。」 現在場中情形,誰也看得出來,一個頹唐衰廢,一個仍然精神奕奕,怎麼樣比,怎麼樣賽,六指禪師再也不會是秦玉的敵手,所以林惠珠才敢說這大話,把六指禪師看得一毛錢不值,根本未放在眼中了。 空空大師心裡比她更明白,眼見得六指禪師內力已盡,無法再比,這卻如何是好?心念一轉,便問:「禪師,這第二場比試結果,你還有什麼異議嗎?」 六指禪師慘然一笑,搖搖頭道:「這一場本來老朽已經認輸,大師裁決,再公平沒有了。」 空空大師又道:「那麼,第三場便是全域關鍵,禪師如果自覺精力不繼,老袖當和秦施主商議,把這第三場比賽,延緩一些時候任何?」 林惠珠大聲叫道:「不行不行,性命相賭,那還有延期的道理,六指禪師也是武林耆宿,傳聞江湖,不怕人家笑掉大牙嗎?」 空空大師突然臉色一沉,道:「老衲尚在磋商之際,姑娘局外人怎麼就這樣吵嚷起來,要如果像這般胡鬧,老衲便也不得這個證人了,二位賭賽之事,盡作罷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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