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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那女的搖頭不答,臉上熱淚橫流,從身上撕下一片衣角,將男的雙眼緊緊蒙住。

  這一來.連海雲和蘋兒.也瞧得惑然不解,如墜五里霧中。

  男的大叫道:「你這是幹什麼?姐姐,放開我,快放開我。」

  話猶未了.腦後「啞穴」和「黑甜穴」也全被點閉了那女的似已忘了海雲和蘋兒兩人的存在,一面哭著,一面從懷裡取出幾隻藥瓶.將瓶裡藥粉全傾在一起,再灑上幾滴酒,調成糊狀。

  她低著頭邊哭邊做.淚水順頰直落。滴進藥粉中,那藥粉就越調越稀薄了。

  蘋兒忍不主碰了海雲一下.輕輕問道:「她究竟在做什麼?」

  海雲搖搖頭道:「不知道。」

  蘋地道:「你幹嘛不問問她?」

  海雲又搖搖頭,道:「不能問。」

  蘋兒道:「那麼。咱們走吧!」

  海雲伸手拉住,又搖搖頭道:「不能走。」

  他接連搖了三次頭,說了三個「不」字,臉上神情一次比一次凝重,蘋兒雖然還想再問什麼,見了他那沉重肅穆的臉色,也只好忍住不問了。

  兩人怔怔地望著那女的調好藥粉,又見她伸出顫抖的手,捏住男的兩頰,使他張大嘴巴,伸出了舌頭。

  誰都以為她是想喂他吃藥,誰也料不到她竟是突然抓起那柄劍,寒光閃處,竟將那男的舌頭,一劍割斷。

  蘋兒嚇得叫了起來,海雲混身一震,不由自主向後倒退了一大步。

  那女的咬緊牙關,匆匆在斷舌處抹了藥,接著又舉起斷劍,「蓬蓬」兩聲.又將男的兩隻手掌,齊腕剁了下來。

  蘋兒再也不敢看下去了,反身抱住海雲,把一顆頭拆命鑽向他懷裡,顫聲道:「表哥,快走嘛,這女入已經瘋了!」

  海雲眉峰緊鎖,沒有開口,兩道炯炯目光瞪視著那女子,從那女子淚水充盈的眸子中,他不相信她真的瘋了。

  果然,那女子迅速的在斷腕處敷了藥,用布包紮好,然後將兩隻手掌和一條斷舌收集在一起,掩面狀地痛哭失聲。

  那男的穴道被制,直挺挺躺在地上,滿口血污,手腕創口也在不停的抽縮顫抖,他雖然暫時失去了知覺,但肉體本能的反應仍然存在,只是無法用聲音或語言表達出來而已。

  海雲直等那女的哭聲稍斂,才嘆息一聲,輕輕說道:「秦姑娘.你這是何苦呢?」

  那女子逐然抬起頭來,驚詫的道:「你怎麼知道我姓秦?」

  海雲道:「在下雖與姑娘素不相識,卻久聞二位之名,而且曾先後兩次與二位不期而遇。」

  那女子道:「凡是認識咱們姊弟的入,全都遭了橫禍,你難道不害怕麼?」

  海雲微笑道:「福禍唯人自招,在下自問不圖財富,不貪寶藏。禍起無由,有什麼可害怕的?」

  那女子緊接道:「但若人家不問是否貪圖寶藏和財富,只為你結識過咱們姊弟,就要殺你,難道你也不害怕?」

  海雲排了挑劍眉,道:「果真如此,那也無可奈何,因為在下現在已經認識姑娘了。」

  那女子滿臉愁容中突然閃過一抹欣喜之色,膝行兩步,向海雲深深拜下。

  海雲側身道:「秦姑娘,這是為什麼?」

  那女子含淚叩頭道:「公子器宇出眾,不類凡俗,請受苦命女子三拜,從此,秦家的一線香火,就付託給公子了。」

  海雲忙道:「這卻不敢當,姑娘有話請起來詳細商談。」

  那女子歎聲道:「時間迫促,追騎將至,苦命女子雖有滿腹辛酸,已經來不及向公子傾吐了,只求公子可憐我這個殘廢的兄弟。仗義維護,替秦家留下一線血脈。」說完,連連叩頭不止。

  海雲肅容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在下帶地逃命?」

  那女子道:「苦命人和分子萍水相逢,本來不該冒昧相求,無奈情勢已十分危急。公子若不肯俯允,咱們姊弟就只有並骨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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