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高庸 > 旋風十八騎 | 上頁 下頁 |
|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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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貞道:「他以前歷次殺人嫁禍,都是隱身行事,從不露面,這次竟公然事先下帖約戰,難道他不怕被人識破嗎?」 霍宇寰輕噓道:「武林同道中,無人知道我的真正面目,他縱然冒我的名義,與天下武林同道約戰,也不會被人識破的。」 林雪貞道:「至少,他自己的真面目被人看到,事後傳揚出去,仍將留下破綻!」 霍宇寰聳聳肩,道:「他有很多方法可以掩蔽本來面目,何況,凡是跟他晤面交手的人,事實上很少再有機會能活著離開,鑽天鷂子陳一山,便是最好的例子。」 林雪貞駭然道:「這是說,他有必勝的把握,一定能殺死九環刀楊承祖?」 霍宇寰道:「如果沒有把握,他就不會下帖挑戰,自找麻煩了。」 林雪貞道:「只是楊承祖並非泛泛之輩,如果再加上魏青松聯手,那人要想獲勝,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霍宇寰似乎不願再討論雙方的實力,微微頷首道:「但願如此。」說完,便舉步穿林而出。 林雪貞卻不放心,又跟上來問道:「大哥有沒有把握能勝過他呢?」 霍宇寰足下未停,只漫應道:「無論有沒有獲勝把握,咱們都非去不可。」 *** 月窟山,在太行西群脊峰中,地屬晉境,距「太行八徑」之一的九龍關,約有百里左右。 九環刀楊承祖的莊院,建在半山腰一片松林內,只有羊腸山路可達莊門,馬車是駛不上去的。 霍宇寰將馬車藏在一處隱秘的山澗下,吃了些乾糧,略作調息,直到天色黑盡了,才和林雪貞連袂登山。 兩人避開正路,由荒林間飛越而上,抵達在外,不過初更時候。 縱目眺望,莊中燈光密集,十分平靜,四周雖有巡夜守望的莊丁,人數也並不多,看不出有什麼即將發生大事的跡象。 林雪貞用手指著莊院後一座高峰,道:「那就是月窟山主峰,居高臨下,可以看見莊中動靜,咱們繞到峰上,既可俯覽全莊,又容易隱蔽行跡。」 霍宇寰揚目看了看,點頭道:「很好,你先去峰上等候,順便監視山下來路,看八卦刀魏青松到了沒有。」 林雪貞道:「你要到哪裡去?」 霍宇寰道:「我想進莊去踩探一下,看看那位九環刀楊承祖做了些什麼準備。」 林雪貞道:「咱們是為了那假冒『紙刀』的兇手來的,並不是跟楊承祖為敵,萬一行藏被他發覺,引起誤會,反而不妙。」 霍宇寰道:「不妨,我會小心行動,不讓他發覺。」 話說完,身形一提,人已輕飄飄越過圍牆,飛落莊內。 林雪貞還是第一次看見霍宇寰施展輕身功夫,想不到他身材那麼魁梧,躡虛淩空竟然輕若無物,不覺看得呆了。 霍宇寰足落實地,雙臂微張,二次騰身掠起,衣不振風,躍登七丈外一棵大樹上。那大樹枝葉十分茂密,覆蓋達十餘立方圓,巨幹粗枝,宛若一柄大傘,離樹不遠處,便是月窟山莊的正廳。 這時,廳中燈火通明,擺著一桌豐盛的酒席,卻無人享用。 一個年逾五旬的錦衣老人,獨自在廳中負手徘徊,時而駐足眺望;時而搖頭嘆息,臉上流露出一片焦急之色。 大廳門外,垂手站著四名黑衣漢子,正是洪麟和同行的三個倒楣鬼。 這情景,不問可知,錦衣老人八成就是月窟山莊莊主「九環刀」楊承祖;那桌酒席,自然是專為接待「八卦刀」魏青松而準備的了。 可是,時已入夜,魏青松卻還沒有來。 楊承祖抬頭看看天色,忍不住向門口問道:「魏老爺子究竟是怎麼樣對你們說的?他是答應今晚趕到呢?還是說明晚趕到呢?」 洪麟躬身答道:「魏老爺子接到莊主的信,立刻便吩咐收拾準備動身,他老人家本要和小的們一起來的,所以沒另寫覆信,後來又親口告訴小的,叫咱們先走一步,他老人家隨後就到,而且斬釘截鐵說明是今天入夜之前,准定趕到……」 楊承祖跺足道:「可是,現在都起更了,怎麼還不見他的人呢?」 洪麟道:「或許是路上有事耽誤了。」 楊承祖大聲道:「有事?還有什麼事比這件事更重要的?須知這不止關係著咱們月窟山莊一家,所謂『唇亡齒寒』,等咱們完了,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此人的脾氣顯然很暴躁,說話密如連珠,簡直叫人聽得喘不過氣來。 洪麟只得賠笑道:「莊主說得很對,那魏老爺子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所以他一定會來的。」 楊承祖道:「即使不來也可以,總得說句實話,我好另作安排,像這般言而無信,還算是什麼朋友?」 洪麟道:「莊主請放寬心,縱然魏老爺子不能趕到,莊中尚有近百兄弟,都願追隨莊主,共抗強敵……」 他不說這講還好,話猶未畢,楊承祖的火氣就上來了,用手直指著洪麟的鼻尖,罵道:「就憑你們這些丟人現眼的東西?你們若替我爭氣,也不會被人把耳朵也割去了,我沒有工夫懲罰你,你倒還敢說大話?」 洪麟傻了眼,諾諾連聲道:「是!是!是……」 楊承祖道:「尚未出師,先挫銳氣,你們四個什麼時候不好丟人?偏偏在這節骨眼兒上撕我的面子,這不是存心拆我的台嗎?」 洪麟道:「是……是……,啊!不是。小的們該死,該死,該死……」 楊承祖喝道:「這筆賬,我替你們記著,這次事情完了,再和你們一起算。還不滾出去,到莊門外看看。」 洪麟應諾正要轉身,一名莊丁飛奔進來稟報道:「魏老爺子到了。」 楊承祖立即換了一臉喜色,忙道:「快請!快請!」 霍宇寰居高臨下,但見那「八卦刀」魏青松年約六旬開外,身著黑色緊身勁裝,背後斜背著一柄沉重的大砍刀,頷下鬍鬚已略呈花白,身軀雖不算十分高大,卻也粗壯結實,舉止間,頗有一派宗匠的氣度。他剛到廳外,楊承祖已經親自迎了出來,一把握住他的手,大聲道:「老大哥,一路辛苦。」 魏青松微微頷首,含笑道:「沒有什麼。只是勞你久候了。」 楊承祖笑道:「應該!應該!難得老大哥俠駕光臨,潔樽候教,這是做兄弟的榮幸。」 魏青松道:「原想入夜前趕到,不料途中馬匹出了點毛病,所以耽擱了一陣,兄弟沒抱怨老哥哥言而無信,失約不來吧?」 楊承祖忙道:「那兒的話,兄弟還能不瞭解老大哥你的為人麼?老大哥說了來,雷也打不散,那是鐵定會來的。」 魏青松哈哈大笑,兩人攜手入廳,賓主落座,楊承祖立即親自斟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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