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高庸 > 旋風十八騎 | 上頁 下頁 |
| 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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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圖窮匕現 苗飛虎親自率領著三十六寨高手,一齊都追入甬道去了。 楊凡無奈,只得也跟了進去。 大夥兒擁進甬道,果見前面隱隱有火光閃動,而且有紛亂的腳步聲響。 歐一鵬奮勇當先,迫了半裡路光景,那火光和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分明就在前面不遠了,只因甬道曲折,無法一眼望到盡頭。 現在,連楊凡也不禁心動了,腳下一著力,立時加快了步子。 歐一鵬深恐功勞被別人搶去,猛吸一口真氣,接連三次騰身,向前飛躥了十餘丈,來到一處轉角的地方。 當他飛步轉到轉角處的石壁,眼睛一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兒彷佛是間石室,甬道至此,忽然分為三條岔路,壁上插著明亮的火炬,室內有一群山羊──所謂腳步聲,正是羊群互相擠擦移動的聲音。 但歐一鵬的發笑,卻是為了羊群中那口高大的鐵皮箱子。 苗飛虎等人也隨後趕到了,大家見了鐵皮箱,都為之怦然心動,對那些羊群何以出現在甬道中?卻無人再去費心推敲了。 歐一鵬迫不及待地驅散了羊群,大步上前,便想開箱取寶…… 「慢著!」苗飛虎大聲喝住歐一鵬,正色說道:「此地是在山腹之內,箱中如盛著炸藥,一旦觸發,後果不堪設想。」 歐一出伸出舌頭,貪婪地舔了舔了嘴唇,笑道:「老爺子太多疑了,咱們親眼看見那賊婆娘押著箱子進來,如果裡面藏著炸藥,難道那賊婆娘就不怕死?」 苗飛虎道:「不管怎樣,東西既已到手,早晚都是咱們的,現在且把它帶走,等出了甬道,再開也不遲。」 楊凡點頭道:「老爺子顧慮得很對,大夥兒身在險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先離開甬道要緊。」 歐一鵬聳了聳肩,冷笑道:「現成的珠寶都在箱子裡,索性大家早些分了,豈不省事,帶著個大箱子多累贅!」 苗飛虎不理,回頭對兩名親信寨主道:「你們先把這箱子抬去牧場,小心看守,大家分頭尋找路徑,繼續往前追趕!」 那兩名寨主同聲應諾,舉步向鐵皮箱走去。 歐一鵬不悅道:「老爺子,這箱子裡全是價值連城的珠寶,在場的人,都有份兒,就這樣交給他們二位帶走,只怕不太妥當吧?」 苗飛虎臉色一沉,道:「閣下這話,敢情是信不過我苗某人?」 歐一鵬冷笑道:「老爺子德高望重,我自然信得過,但這兩位貴屬……」 苗飛虎截口道:「他們是苗某人的屬下,我信得過他們,閣下為什麼信不過?」 歐一鵬忿然道:「可是──」 楊凡見兩人面色都不善,急忙攔住歐一鵬道:「歐兄只管放心吧,既有苗老爺子作主,還怕出什麼事?老爺子統率燕山三十六寨,威重令行,知人善任,他說交給誰,自然是最可靠的了。」 一面又向苗飛虎道:「老爺子也不要誤會,其實,歐兄是一番好意,只不過,他和諸位寨主不太熟悉,言語太直爽,老爺子多擔待些。」 苗飛虎冷哼了一聲,道:「打開天窗說亮話,論旁的,燕山三十六寨不敢誇口,論人手,咱們可用不著再求別人,苗某人若有意獨吞這一筆財物,當初盡可以不邀請諸位加盟,犯得著現在才弄手腳嗎?」 楊凡賠笑道:「老爺子這話太重了,咱們若有此心,豈不成了好歹不分,恩怨不明,那還算是人嗎?」 苗飛虎冷冷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苗某人做事,一向不肯勉強朋友,誰若想拆夥,現在開口還來得及……」 楊凡忙道:「沒有這話,咱們盼望追隨老爺子還怕遲了,誰轉過這種念頭……好啦!話越說起遠了,別耽誤了正事,兩位寨主,請偏勞吧!」 虧得他嘴甜,好說歹說,總算勸得苗飛虎氣平了。 歐一鵬心裡雖然不服,但目睹燕山所屬人多勢眾,楊凡又只顧趨勢附炎,自己一個人,孤掌難鳴,也只得忍氣吞聲,低頭退到一旁。 兩名寨主走過去,各握著鐵皮箱一隻耳環,用力提了起來。 只聽「嘩啦」一聲響,箱底忽然脫落…… 眾人都以為是炸藥爆發了,紛紛掩面倒退,那兩名寨主更是心膽俱裂,忙不迭棄了破箱,抱頭倒地翻滾,褲襠裡屎尿齊流。 過了許久,沒聽見爆炸聲音,甬道也沒有倒塌,大夥兒這才敢抬起頭來,偷眼窺望,待看清楚真實情形,都為之哭笑不得。 原來箱子裡既非炸藥,也沒有珠寶,竟是一箱子爛草石塊,外加一份大紅拜帖,和一封信。 拜帖由「旋風十八騎」具名,並附「紙刀」標記;信中寫著── 「承蒙遠道蒞臨,無以為敬,特奉上山羊十五隻,聊充乾糧之不足,分割而食,旬日內可以無饑。唯兩端鐵門阻隔,難以為繼,務求節省,切勿貪飽。甬道長而雄偉,倘枯坐無聊,不妨結伴漫步其中,既堪排遣時日,亦可享探幽之樂也。」 苗飛虎看罷紙箋,連連跺腳道:「糟了!糟了!」 楊凡道:「事到如今,追悔無益。不如趕快退回入口處,設法撞開鐵門……」 苗飛虎搖頭長歎道:「鐵門若能撞得開,霍宇寰就不會耗精費神把咱們引誘到這裡來了。」 楊凡道:「咱們有四五十個人,只要大家協力同心,有這十來天時間,一定可以破門而出,然後再找霍宇寰算帳。」 苗飛虎慘笑道:「就算能夠脫困,十天之後,霍宇寰早已遠走高飛,再要找他?談何容易!」說罷,一聲長歎,轉身退出了石室。 眾人緊隨在苗飛虎身後,仍循來路,急急奔回地道入口,起初,大家對退路還抱著萬一希望,待到證實入口鐵門,果然已經封閉,一個個才都傻了眼。 甬道本來很寬敞,這時,在眾人眼中,卻好像越看越狹窄,越看越陰森,擠壓得人人喘不過氣來了。 事實上,它已經不再是一條甬道,而是一口特製的石棺材,裝著四十多個等死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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