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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第十五回 青虹寶劍

  荷花扭著身子道:「不會啦!我只抱在手裡,哪兒就會傷著了,以前我爹常跟我玩『騎馬馬肩』,還給我斧頭作武器哩!」

  霍宇寰只得無可奈何的笑了笑,道:「好吧,你仔細拿穩了,千萬記住,不能把刀鋒拔出來。」

  說著,把寶刀交給荷花,重新肩著她繼續趕路。

  那荷花雖是個女孩子,卻跟男孩子一樣頑皮,格格笑著,唱道:「跑呀跑!快快跑!我的馬兒真正好,我的馬兒不吃草……伯伯,跑快些呀……」

  霍宇寰見她開心,自己也高興,暗忖道:「究竟是小孩子,只要玩得開心,就把父母的血仇全忘了。」

  想雖這樣想,卻不忍拂逆她,腳下頓然加快了,追風逐月般往前飛馳。

  荷花更加興奮,又在肩頭上大聲哈喝道:「沖啊!殺啊!大將軍來啦!嘟!嘟!嘟──」

  吃喝聲中,突然抽出「魚鱗寶刀」,對準霍宇寰的頭頂砍了下去!

  ***

  林雪貞和孟宗玉奉命把守山口,始終不太瞭解廢廟後山發生變故的詳情,直到無為邊長返回嶺上,才知道霍宇寰已經獨自追躡元兇去了。

  林雪貞一著急,也不管無為道長在旋風十八騎裡的身分,便當眾埋怨道:「你真糊塗,為什麼不留住大哥,先跟大夥兒計議一下,就讓他一個人追下去了?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無為道長總算涵養,並未著惱,只歎了一口氣,道:「我何嘗沒有留他,但大哥性子太急,又擔心三弟遇險,片刻也不肯停留,叫我有什麼辦法?」

  林雪貞道:「你就不會跟他一同去。」

  無為道長搖搖頭道:「大哥要我護送受傷的弟兄返回秘谷,我不能不從命。」

  林雪貞跺腳道:「唉!真是笨豬。你若死限定他,沒有人回來傳話,他豈不就走不成了嗎?」

  這聲「笨豬」,可把無為道長罵人了,臉色一沉,冷冷道:「咱們旋風兄弟只知道從命行事,不懂得怎樣去作梗抗命。」

  鐵蓮姑立刻接口道:「二哥說得對,咱們哪兒會像狐媚子一樣,死纏著人家不放。」。

  林雪貞道:「九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鐵蓮姑冷笑道:「啊呀!這可不敢當,林姑娘還是叫我名字吧,『姐姐』兩個字,我可當受不起。」

  林雪貞道:「你──」

  孟宗玉忙道:「師妹,少說一句吧。」

  林雪貞臉都氣白了,一肚子火,正好發在孟宗玉頭上,厲聲道:「虧你還是個大男人,就這樣窩囊廢?從今以後,你別再理我了!」說完,一頓足,掉頭向山下奔去。

  「師妹!師妹!──」

  孟宗玉連叫幾聲,喚不住林雪貞,忙向眾人拱拱手,道:「我師妹生性剛烈,此去恐有意外,在下告辭了……」話音未落,人已去遠。

  大夥兒望著兩人離去,誰也沒有勸阻,心裡卻突然感到沉重起來。

  過了好一會,才聽無為道長輕歎了一口氣,喃喃道:「對一個不懂事的年輕人,咱們也許太過分了。」

  「巧手」韓文生道:「大哥剛剛離開,咱們就把她氣走了,將來大哥知道了,一定會責怪我們──」

  袁大牛吭聲道:「怕什麼?是她自己要走的,連她師兄都勸不住,難道要咱們跪下來求她?」

  「燕子」陳朋也聳聳肩,道:「走了也好,自從她來到秘穀,引起多少麻煩,我看這女人是個禍水,早走早清靜。」

  無為道長道:「不管怎麼說,人家總是客人,大哥一直告誡咱們要善待她,何況正當同仇敵愾的時候,剛才咱們實在太激動了些……」

  鐵蓮姑不悅地道:「好啦!好啦!將來大哥怪罪下來,你們就說是我得罪了她,是我把氣走的,行了嗎?刀山油鍋,由我一個人去領罰,絕不會連累你們。」

  韓文生搖搖頭苦笑道:「咱們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九妹這樣說,倒像是跟兄弟們也生氣了。」

  鐵蓮姑道:「我說的是實話,事情由我而起,當然應該由我承擔,兄弟們待我好,我心裡有說不出的感激,可是,大哥──」

  說到這裡,語聲忽然一哽,道:「唉!不說也罷,十年相處之情,落得今天這種景況,真令人寒心。」

  袁大牛瞪目道:「九姐,不要說洩氣話,你和大哥的事,咱們兄弟誰不明白──」

  韓文生急忙喝阻道:「不許胡說,這些事你不懂!」

  袁大牛叫道:「什麼?俺不懂?俺又不是石蛋生的,這點『娶老婆,嫁老公』的事俺會不懂?」

  韓文生原是怕他言語太露骨,窘了鐵蓮姑,誰知越攔嘴,他倒越說得不象話了,當下只有搖頭歎氣,不去理他。

  袁大牛四面望望,見眾人都忍俊竊笑,不由詫道:「你們笑個什麼?難道俺說的不對?不信咱們當面問問九姐,看她是不是想嫁給大哥?」

  大夥兒忍不住笑出聲來,鐵蓮姑卻羞得滿臉通紅,低頭不語。

  無為道長道:「大牛,別再囉嗦了,這種事,就算你明白,也不必說出來。」

  袁大牛道:「俺若不說,你們笑俺不懂,俺說了,你們又嫌俺囉嗦,這,真難做人。」

  無為道長岔開話題,道:「現在別談這些,還是計議將人手分配一下,如何接應大哥他們要緊。」

  韓文生道:「這很簡單,只須將未受傷的弟兄分為兩批,一批由二哥率領,護送傷者回秘穀,另一批隨小弟去接應大哥。」

  鐵蓮姑急道:「我要隨四哥一路。」

  其他幾個傷勢較輕的,也紛紛說道:「咱們都不願回去養傷,寧願同去接應。」

  無為道長道:「不必如此,接應雖然重要,護送重傷弟兄也同樣重要,這是大哥的吩咐,凡受傷的,必須回秘穀去。」

  鐵蓮姑道:「我這點皮肉之傷,算不了什麼,二哥若一定要逼我回去,我寧可死在這裡。」

  無為道長道:「你不肯回去,大家有例可援,也不肯回去,這不是讓愚兄為難嗎?」

  韓文生連忙向無為道長使了個眼色,說道:「我看這麼辦吧,九妹由我特准例外,其他傷勢較輕,願意同去接應的弟兄,以抽籤決定,誰也不准有怨言。」

  大夥兒一致同意,於是當場抽籤分派人手,決定其中九個人跟韓文生同行,另外三十幾人,都隨無為道長回秘穀。

  兩批人在老鴉嶺下分手,已是近午時分。

  韓文生一行沿著河流追蹤前進,途中雖未再耽誤,但時間上,卻和霍宇寰相差了半天。

  只因這半天之差,當他們尋到茅屋時,已經是午夜以後,也正是荷花抽刀向霍宇寰頭頂砍下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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