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高庸 > 旋風十八騎 | 上頁 下頁 |
| 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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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就怕竹筒被擰破,不停地道:「當心一些呀,別用力太大,輕一點!輕一點……」 霍宇寰感到那鐵蓋已經鬆動,點點頭道:「行了,你的運氣不錯。」 荷花急道:「快給我!」 霍宇寰道:「別忙,先瞧瞧裡面是什麼東西……」 他扭開鐵蓋,正將竹筒倒過來向下傾抖,突然失聲叫道:「荷花,快些閃開──」 驚呼聲中,一抖手,將竹筒拋落地上,右手緊捏著左腕脈穴,踉蹌倒退了三四步。 荷花駭然道:「伯伯,您怎麼了?」 霍宇寰沉聲喝道:「小心那竹筒,裡面有條毒蛇!」 可不是真的!那竹筒中,正蠕蠕遊出來一條全身碧綠,尾部紅褐,腹旁有黃白條紋的是「竹葉青」。 荷花嚇得面色蒼白,混身發抖,吶吶道:「怎麼辦?怎麼辦?」 霍宇寰額上已溢出冷汗,一隻左掌,轉瞬間變成了烏黑色,咬著牙道:「千萬不可驚動它,你慢慢走近我,替我將刀拔出來。」 荷花輕輕移步,轉到霍宇寰身後,說道:「伯伯,請您蹲下來一點,我夠不著刀柄。」 霍宇寰只得蹲下身子,兩眼卻盯著那毒蛇不敢稍瞬,低聲催促著道:「快些把刀抽出來,交到我的左手,你就退出林子外面去,記住,別弄出太大的聲響。」 荷花應道:「我知道了。」 一面答應著,一面已將「魚鱗寶刀」拔了出來。但她卻沒有依言將寶刀遞給霍宇寰,反而雙手握刀,高高舉起,刀鋒對準霍宇寰的後腦…… 正要劈落,突聽一聲彈弓輕響。 荷花頓覺手腕如被利錐穿刺,「唉喲!」一聲尖叫,寶刀脫手落地。 霍宇寰急問道:「荷花,怎麼了?」 尖叫聲驚動了那條「竹葉青」,蛇身一弓一伸,閃電般竄向霍宇寰。 霍宇寰顧不得手傷,連忙旋身疾轉,右手攔腰抱起荷花,左手抄起刀柄,就地一滾,躲開了毒蛇的淩空飛噬。 那毒蛇一擊不中,落在厚厚的積葉上,立刻又盤成一堆,昂起頭來。 這一次,霍宇寰不再給它機會了,揮動了寶刀,連蛇帶積葉,狠狠跺了個稀爛粉碎。 砍了毒蛇,一手提刀,一手抱著荷花,踉蹌奔出竹林,竟不顧自己的毒傷,反而迫不及待地詢問荷花道:「孩子,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荷花惶然失措道:「我……我……啊!伯伯……」突然緊緊抱住霍宇寰,放聲大哭起來。 霍宇寰柔聲道:「瞧你這孩子,怎麼盡哭不說話呢?快告訴伯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荷花抽咽著道:「我……我剛把刀拔出來,正要遞給您,忽然有人用彈弓打了我的手……」 霍宇寰捧起她的手腕,果見腕間青腫了一大塊,不由吃驚道:「啊!一定是那躲在林子裡的傢伙幹的了。」 荷花搖頭道:「那傢伙可能躲在咱們後面,根本不在竹林裡。」 霍宇寰提刀站了起來,道:「無論他躲在什麼地方,今天非找到他不可……」 誰知話猶未畢,突覺腦中一陣暈眩,身子搖了幾搖,便倒在地上。 荷花驚呼道:「伯伯!伯伯!」 霍宇寰直挺挺躺著,牙關緊閉,毫無反應,臉上漸漸泛現出一層淡青色。 顯然,這是蛇毒發作的症狀。 他本來可以阻止蛇毒蔓延的,卻因急於照顧荷花,以致耽誤了時機。 荷花驚惶地望著他,不知為什麼,竟忍不住淚水泉湧,心酸難抑。 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呢?」 荷花急忙回頭,卻見身後站著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正撇嘴冷笑,滿臉鄙夷之色。 那男孩頭上梳個沖天辮子,完全一副頑童模樣,一雙大大的眼睛,閃射著聰明慧黠的光芒。荷花喝道:「你是誰?要你來多管閒事。」 那頑童聳肩而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誰麼?我讓你看一件東西,你就認識我了。」 說著,由背後抽出左手,向荷花臉前晃了一晃。 嘿!原來他手裡拿著一柄精巧的彈弓。 荷花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向後連退了三步,沉聲道:「剛才暗算我的,就是你?」 那頑童搖搖頭,道:「你說錯了,是你要暗算他,我並沒有暗算你,如果我要暗算你,現在你就不會站在這裡兒貓哭耗子了。」 這話倒不假,如果他有心暗算她,剛才就不會只射她的手腕,倘若一彈弓打在太陽穴上,不死也得送了半條命。 荷花不禁膽怯,游目四顧,便想逃走。 那頑童冷笑道:「你若自信比彈弓跑得快,就不妨試試看,我可不像你這位傻伯伯有耐性,到那時候,哭也不管用。」 荷花只得換上一副笑臉,柔聲道:「我跟你無怨無仇,你幹嘛要和我作對呢?」 那頑童道:「我也問問你,你和他又有什麼深仇大怨,為什麼非害死他不可?」 荷花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敢情你跟我伯伯是朋友,對不對?」 那頑童道:「對你個頭,我和他非單不是朋友,以前還是敵人哩。」 荷花道:「那你為什麼要幫著他?」 頑童道:「我本來不想幫他,只是一時好奇,跟來瞧瞧,誰知竟越看你越有氣。」 荷花道:「我哪兒又得罪你啦?」 頑童道:「你沒有得罪我,卻得罪了天理良心。他對你那麼好,處處護著你,疼著你,你卻時時要害他的命,難道你不是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荷花被他一頓責駡,罵得張口結舌無話可答。 頑童又道:「我老實告訴你吧,今天早上在茶食店裡,我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了,剛才那刀疤漢子把竹筒交給你,我也看得一清二楚,你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全沒逃過我這雙眼睛。」 荷花臉色連變,忙又換了一副委屈神情,道:「既然一切你都親眼目睹了,那就更用不著我多作解釋了,你應該看得很清楚,這些壞事,都是他們逼著我幹的。」 頑童道:「他們是誰?」 荷花道:「就是你看見的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呀。」 頑童道:「我知道他臉上有刀疤,我是問你,他叫什麼名字?」 荷花道:「我也不知道,我從來不敢問他的名字,問了他也不會告訴我。」 頑童道:「那麼,他是受誰的指使,你總知道吧?」 荷花搖頭道:「他連姓名都不肯讓我知道,那還會告訴我這些秘密。」 頑童閃目冷笑道:「這樣說來,你對他竟是什麼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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