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之戰(10)_黃易

一〇

　　埃及的首都開羅，不單是非洲最大的城市，也是阿拉伯和回教國家中最宏偉的城市，文物薈萃，是世界四大古文明國之一的發源地。

　　這偉大的城市位於尼羅河三角洲的頂點，北距地中海二百公里，亞歷山大為其外港，人口約一千萬。

　　喬本拉暴斃的煉鋼廠位於開羅南面二十五公里一個叫赫勒萬的重工業區，鋼鐵、石油、化工、機器、汽車等現代化工廠林立區內。

　　直到下機，卓楚媛再沒有和淩渡宇說過半句話，令氣氛頗為尷尬。

　　來接他們的是埃及警方負責對外事務的區總警司莫達林，一個膚色黝黑，眉濃眼深的虔誠回教徒，態度親切熱情，個子矮胖，大約四十歲上下，與卓楚媛頗為稔熟。

　　理察並沒有表露他的真正身份，只充作紐約警方的探員，而淩渡宇則掛上國際刑警合約顧問的名銜。

　　莫達林對美國軍方以專機將他們第一時間送來大感訝異，不過並不因此而緊張，還想安排他們先作觀光，到明天才往赫勒萬去，後來在卓楚媛堅持下，才去召喚直升機。

　　三人坐在貴賓室等候時，看看外面苦毒的陽光下刮著沙漠吹來的風沙，都似有到了另一個星球的感覺。

　　卓楚媛去了打電話給金統問最新的消息時，理察向淩渡宇道：「埃及人就是這樣，永遠悠悠閑閑，天塌下來都不著緊，上班的時間最短，午後三時就找不到人，撞上齋戒日，就更糟糕。」

　　淩渡宇笑道：「千萬別在回教徒前批評有關他們宗教的任何事，否則我要陪你一起被遞解出境。」

　　理察搖頭道：「我仍是不理解，這樣一個每年要靠進口十多億美元食物的地方，人們都不懂勤力點。」

　　淩渡宇趁機問道：「你和馬奇曼相熟嗎？」

　　理察道：「我們是大學同學，不時會有聯繫。他的運氣很差，十二年前他的新婚妻子被他的一個病人冷血殺死，到現在他受的創傷仍未複元。」

　　淩渡宇呆了半晌，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理察閃過警覺的神色，盯著他道：「你對他像很有興趣的樣子，不是他有什麼問題吧？他在犯罪學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聰明絕頂，更從沒有行差踏錯。聽說他現在大力追求學界最著名的大美人莎朗·姬翠，站在老朋友的立場，我也望他馬到成功。」

　　卓楚媛回來了，向淩渡宇冷冷道：「沈翎找你，囑你今晚打電話給他。」並向他遞上字條。

　　淩渡宇接過一看，失聲道：「這傢伙為何到土耳其去？」

　　理察當然答不上嘴，卓楚媛卻是故意不睬他，變成了他自說自話。

　　莫達林回來了，抱歉道：「直升機師去了參加親戚的婚禮，我們只好乘吉普車。」

　　理察和淩渡宇面面相覷，難道整個開羅只有一個直升機師嗎？

　　＊＊＊

　　經過了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橫過了長達三十公里在沙漠開建出來的公路，赫勒萬終於出現在前方。

　　火熱的太陽依依不捨地往下移動，坐在車頭位置的莫達林雖對喬本拉的事一無所知，但對介紹本國的事卻顯得很落力，這時正口若懸河地以他的蹩腳英語道：「石油、僑匯、旅遊、運河是我們當家的四大收入，賺來的錢就用來發展工業，紡織、食品、建材和化肥，我們的金銀首飾工業和電影製作非常興盛，後者終有一天會打進你們的好萊塢去，哈！」

　　車內的冷氣系統因老得掉了牙的關係，只是聊勝於無，淩渡宇等正給炎陽蒸得昏昏欲睡，哪還有興趣聽他的話和答話。

　　莫達林見狀呵呵笑道：「待會回開羅時，會有直升機代步，今晚我還要參加法國大使的宴會，不過三位放心，我安排了人帶三位四處觀光，這裡的夜生活挺不錯的！」

　　車子駛進市內，沿途工廠處處，但看招牌便知大部份都屬外國人投資。

　　際此下班時間，本該車水馬龍，熙來攘往，可是此時街道上只有幾個行人，皆因這裡習慣朝九午三，工人早回家去了。

　　莫達林指著街端一座灰色的建築物道：「那就是區警局，旁邊就是醫院，非常方便。」

　　「軋軋」聲響，一駕直升機越過頭頂，向警局飛去。

　　莫達林大喜道：「渾蛋這麼快就來了，嘿！或者我早一步回去，讓直升機回頭再接三位。」

　　淩渡宇等正覺啼笑皆非時，駭人的事發生了。

　　一道芒虹劃破昏沉的天空，由附近不知何時斜沖天上，剎那間命中了直升機。

　　直升機立刻化作一團火光，在空中解體成無數大小火點，暴雨般灑下來。

　　眾人均看呆了眼，腦內一片空白。

　　假若裡面的乘客是他們，這時還有命嗎？

　　「嘎！」

　　駕駛吉普車的埃警在淩渡宇指示下，經兩次左轉，再來一個右轉，到了一條兩旁盡是化工原料廠的街上。

　　「蓬！」

　　一輛黑色賓士跑車撞破左邊其中一座工廠的閘門，沖了出來，在他們車前十多碼外一個急拐，往前噴射般遠去。

　　那埃警蠢得將車煞停下來，累得眾人往前撞去。

　　淩渡宇第一時間掏出佩槍，第一槍轟碎了車窗，接著一肘撞破碎裂了的玻璃，就那樣探身窗外，把剩下的十一發子彈朝那跑車全部射出去。

　　「砰！砰！砰！」

　　跑車兩個後胎中彈洩氣，後窗爆裂，跑車失了平衡，撞上行人路，撞上了一座建築物的外牆，整輛車四十五度傾斜地再沖前了二百多碼，才翻個四輪朝天。

　　埃警司機不待吩咐，直駛過去。

　　車未停止，淩渡宇和理察己跳下車去。

　　「蓬！」

　　跑車爆炸，烈焰濃煙沖天而起。

　　淩渡宇撲回吉普車，向驚魂未定的莫達林喝道：「滅火器！」

　　莫達林苦起臉道：「沒有！」

　　淩渡宇望向卓楚媛，知道又失去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

　　理察垂頭喪氣地走回來道：「希望車內載的是龐度·魯南就好了。」

　　消防車的嗚聲自遠而近，但誰都知道除非來的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仙，否則絕救不回車內的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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