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之戰(17)_黃易

一七

　　金統將門打開，將姬翠迎進來。

　　淩渡宇熱情地和她握手，但她只是禮貌地輕握了一下，就把矜貴的玉手收回。

　　待她坐好後，淩渡宇將那迭厚達十多頁傳真紙的清單，讓她過目，並解釋了與龐度·魯南的關係。

　　姬翠閑神看了一道後，從容道：「大部分藥物，都是針對精神分裂症用的。例如碳酸鋰鹽便是一種防止情緒波動的抗抑鬱特效藥。可是購置的器材卻複雜多了，除了掃瞄儀、腦波儀這類必備的器材外，其中較特別是可作切除腦前葉和提供電痙攣治療的這兩部儀器，但這些療法都受到很大的質疑。另外加上兩部昂貴的鐳射和專門作腦手術的儀器，都是新近的先進產品。」

　　金統籲出一口氣道：「這些東西全是與人腦有關的。這瘋子要來作什麼用途呢？」

　　姬翠道：「不要稱他作瘋子好嗎？瘋子怎能想出這麼完美的計畫，若他不是透過捐贈，一般人怎訂得到這些儀器、藥物？」

　　姬翠頓了頓續道：「這些儀器、藥物運送時都有嚴格的限制，例如必須保持在某一溫度，絕不可以受到震盪或受潮，所以想秘密運到別處去，可不是容易的一回事。」

　　淩渡宇道：「我們已請了專人調查這件事。」

　　姬翠默然半晌，忽然道：「我有方法可以找到龐度·魯南，但必須在一個先決條件下，我才可以幫手。」

　　淩渡宇與金統兩人交換了一個驚異無比的眼色後，金統疑惑地道：「博士只是剛知道這件事，為何竟有方法找到他呢？現在黑、白兩道的人都在竭盡全力找他，卻仍是一籌莫展。」

　　姬翠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俏臉呈現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輕輕道：「這是我的一個小秘密。自從知道龐度的事後，我便生出很大興趣，因為他可能是精神病學上罕有由瘋子變成天才的例子。像他那種情緒兩極症，患者因沒有耐性的關係，在學習上會有很大困難。但據警方的報告，被他謀殺的人，都經過了可媲美頂尖外科醫生的技巧解剖的，特別是腦袋的部分，他是怎樣學懂難度這麼高的技術和知識呢？答案可在他犯案的屋內找到，那裡有近五百本有關解剖和醫學的書，全部都做過筆記，見識之精到，可令內行者歎為觀止。」

　　淩渡宇和金統聽得愕然以對。

　　這些事馬奇曼不會不知道，為何卻不肯說出來；龐度再不是以前那瘋子了，而是一個極度冷血的犯罪天才，把黑、白兩道都玩弄於股掌之上。

　　姬翠回復冷若冰霜的神態，徐徐道：「所以我用了很多功夫在他身上，希望能將他捉回來，好做進一步研究。」

　　淩渡宇奇道：「那你為何要參與直接的行動，何不把擒他的責任，交由我們負責。」

　　姬翠的秀眸射出懾人的寒芒，一字一字肯定而充滿信心地道：「因為只有我才能找到他。」

　　淩渡宇和金統均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這絕美的女人實在大不簡單。

　　姬翠瞥了兩人一眼，沉聲道：「只要你們讓我到台拉維夫，給我一點調查上的方便，我保證可在一天的時間內找到他留下的線索。」

　　金統坦白地道：「你是頂級的專家學者，有你幫助，我們自是求之不得。但請恕我按捺不住好奇心，為何你可以這麼有把握呢？」

　　姬翠淡淡道：「因為沒有人比我再清楚他過去的歷史，我把他在書內隨手寫下的感言、批註全讀過了。當然也可大約猜到他會躲到哪裡去。」

　　淩渡宇無奈道：「你入選了。看你的樣子，誰都該猜到若不如你所求，你是絕不會透露進一步的資料的！」

　　姬翠長身而起，斬釘截鐵道：「明天就我們三個人往台拉維夫去，多半個人我也不會說話。」

　　金統陪她站起來，皺眉道：「不是我去，而是我的同事卓楚媛主任，她會從巴黎飛到那裡去與你們會合，而我則負起聯絡各路英雄之責。」

　　姬翠重申道：「好吧！只可以是三個人。明天見！」

　　她就那麼緊繃著俏臉走了。

　　＊＊＊

　　金統關門後，苦笑道：「事情似乎愈來愈複雜。」

　　淩渡宇搓揉著疲倦的頸項道：「你覺不覺得這個姬翠很邪門。」

　　金統摟著他肩頭往客廳走去，沉聲道：「她可能比我和你都要厲害，厲害得令人心寒，最奇怪的是警方檔案內有關龐度的資料，卻全沒有提及解剖書籍這重要環節，只說他是依書把受害者肢解。」

　　淩渡宇苦惱地道：「馬奇曼又為何要說謊？看來你怎也要走一趟，看看他在那些書內寫了些什麼鬼東西。」

　　金統一拍他肩頭道：「一切分頭行事，我找理察那傻瓜去分擔這種悶事，你則打電話予楚媛。今晚早點睡吧！這美麗的女博士是絕不容易應付的，少點精神也不行。」言罷長歎去了。

　　淩渡宇明白地感到，愈知得多關於龐度·魯南的事，愈感到這人的可怕處。

　　淩渡宇坐下來剛要拿起電話，電話卻先一步響起來，他拿起話筒，才「喂」了一聲，另一端傳來銀鈴般的嬌笑聲，接著故意壓低嗓子，以沙啞而性感的聲音道：「猜猜我是淩公子的哪位女朋友好嗎？」

　　淩渡宇歎道：「若連小姐你的招牌笑聲我都膽敢忘記，我還可以出來走江湖嗎？不過請你小心點，你現在的每一句話都有聯邦調查局的大哥們在全神細聽。」

　　竟是鳳絲雅，鼎鼎大名的鳳鷹。

　　鳳絲雅笑道：「我們說的又不是色情電話，怕什麼偷聽。但話又要說回來，若真是色情電話，就要逐分鐘向他們收集體聆聽費了。」

　　淩渡宇啞然失笑道：「你怎知我在這裡？」

　　鳳絲雅哂道：「本小姐要知道你的行蹤，自然有人和盤托出，喂！今朝有酒今朝醉，快滾出來狂歡一宵。橫豎有人保護，安全得很呢！」

　　淩渡宇苦笑道：「我真是很羡慕你，可憐我明天要搭早機去做牛做馬，小姐，你去找你的明星男朋友鬼混吧！」

　　鳳絲雅狠狠道：「定是那四處找尋諾亞方舟的傢伙的嘴皮子在胡言亂語，破壞我們間的感情。你不可睡覺，現在我立即來找你。」不待他答話，鳳絲雅掛斷了電話線。

　　淩渡宇欲拒無從，只好苦笑以對。

　　「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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