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黃易 > 龍戰在野6 | 上頁 下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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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第二章 危險界線 龍鷹瞧著無瑕的香背步入小偏廳,在她旁隔幾坐下,苦笑道:「大姐你可知現在是什麼時候?哪個地方?你想害我嗎?」 無瑕正專注用心的品嘗香茗,可以想像在來此途上,只能偶以冰冷的溪水、泉水解渴,此刻確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無瑕和楊清仁分頭行事,執行台勒虛雲的終極計畫,以辨明「範輕舟」的身份,心態卻各走一端。 楊清仁是希望「範輕舟」不是龍鷹,見到「范輕舟」時喜出望外,被龍鷹輕易打發。無瑕則是一心揭破龍鷹,故以她可達到的速度極限趕來。有心算無心下,儘管「範輕舟」早上兩個時辰起步,給她趕過了頭、後發先至是必然的事。 事實上,龍鷹是險勝,比她快上一線,想想也額手稱慶。 無瑕神態優雅閒適的把茶杯置於身旁幾上,朝他瞧過來,一雙美眸閃動著龍鷹當「范輕舟」時,從未見過的異芒,採光漣漣,似看著世上最珍貴的東西般,用神打量他,唇角逸出笑意,兩邊玉頰梨渦隱現,其扣人心弦的嬌姿美態,龍鷹敢保證這輩子都忘不掉。 自無瑕坐入現時椅子的一刻,兩人已在暗中較勁。 龍鷹從她後背的方向走來見她,是不予她有「驟然相見」的機會,先要聽他的足音。在足音上與「範輕舟」有分別,毫無難度,變回以前走路的方式便成。但樣子可以改變,眼神、身形卻難作偽,龍鷹唯一的希望,是於來此途上,魔種再一次蛻變,否則在無瑕「心懷不軌」下,一眼把他認出來毫不稀奇。 然而「醜婦終須見公婆」,四目交投的情況始終避無可避,那就索性來個短兵相接,以示龍鷹心裡沒鬼,行險一博。 龍鷹持亙在「道心種魔」的平常狀態下,以同樣的目光回敬,深深瞧進無瑕一雙美眸內去,精神力覷隙而入,尋幽訪勝地進窺她內在的神秘天地,擾其「玉女之心」。這是「範輕舟」絕不敢做的事。在記憶裡,「範輕舟」從未試過這般的去瞧無瑕的「青玉」,望能予對方截然不同的感受。 沒想過的,他僅可察覺的捕捉到無瑕芳心內稍現即逝的波蕩。 我的娘!無暇竟然對自己有感覺,現出不該有的「情動」。 心有所思下,無瑕清白似雪的玉頰泛起的微紅,格外觸目驚心。 剩看眸神,肯定疏忽過去。 無瑕柔情似水的輕輕道:「鷹爺消瘦哩!」 龍鷹記著無瑕是第一個發現他有「欲蓋彌彰」的老毛病的人,灑然道:「休提閒話,大姐今次來找本人,所為何事?」 他不再改變聲音,自然而然的說出來,自有一股與別不同的氣魄派勢。 無瑕像沒聽到他說話似的,情深款款的道:「讓無瑕來猜猜看,鷹爺因何不胖反瘦呢?」 龍鷹並不認為自己瘦了,不要說他,任何一般好手,均有天然調節的能力,不會暴肥暴瘦,可知無瑕在胡謅,以她的才智,絕不無的放矢,該是在言語上找他的破綻。 龍鷹苦笑道:「你當我來陽曲是遊山玩水?」 無瑕白他一眼,撒嗲的道:「久別重聚,多些耐性行嗎?你再這般不念舊情,人家就與你糾纏不休。」 對著無瑕,沒有一次不落在上風,到今天這個情況仍然不變。她笑吟吟地說出語帶威脅的話,即使以龍鷹之能,府內又高手如雲,且有萬仞雨在,龍鷹仍不敢太過開罪她,因對她的手段,無從揣測。 當然不可以這般輕易屈服,不悅道:「你若再言不及義,休怪我無情。」 無瑕輕描淡寫的道:「見到鷹爺,方曉得鷹爺沒有在高原上養尊處優。」 龍鷹從後堂走到這裡,坐下到此刻,首要之務是將心境保持在「道心種魔」的巔峰狀態,不滯於任何人事的心境,晶瑩剔透,不為無瑕的精神異術所乘,被她窺見心內的情緒波動。 他雖然摸不透她的「玉女心功」,幸好因她曾在牧場向「范輕舟」施展媚術,令他繼瀚海軍外清溪一役後,進一步瞭解無瑕的超凡能耐。 她並未得知楊清仁追趕「範輕舟」的結果,亦為較傾向相信台勒虛雲者,憑她的智慧,早掌握到只有「範輕舟」為龍鷹,方能解開大小疑團。所以她現在是當足龍鷹是「范輕舟」,施盡渾身解數,務要在沒有破綻裡尋虛覓隙,戳破他的手段。 換言之,她沒法從外觀上作判斷,從而反證龍鷹今趟的疾走千里,魔種成功地再一次蛻變。 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無瑕天馬行空的說話,等如從意想不到的位置角度向他出招,一個應付不來,情緒出現波動,立知他心中有鬼。 龍鷹冷哼道:「竟敢來管龍某人的事?」 無瑕以柔制剛,美眸射出灼熱的神色,然後垂下螓首,幽幽道:「人家關心你嘛!」 龍鷹心忖無瑕最令人難以抵擋的,正是她眸珠的熱力,幸好他再非「範輕舟」,頂得住是道理,沒有顧忌,訝道:「無瑕大姐是真心愛上老子,還是認為龍鷹是可任你擺佈的傻瓜?」 無瑕輕描淡寫的答道:「我們何來非對敵不可的理由?」 說罷又朝他瞧來,在這麼三尺許的近距離下,她灼熱的眼神,可把頑石融掉。 龍鷹暗呼他奶奶的。 想不到對她來此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的情況下,此女仍是那麼難應付,如果茫然未知,不露底才奇怪,沒好氣地道:「你是默啜的人,對吧?」 無瑕若無其事的道:「無瑕從來不是默啜的人,以後也不是。」 龍鷹抓頭道:「大姐的話若說得通,老子就是默啜的朋友哩!」 無瑕從容道:「人家和默啜的關係,可遠比不上鷹爺和聖神皇帝的關係呵!」 龍鷹為之語塞。 他知道的,不可用來反擊。無瑕卻沒有這個顧忌,兼之玲瓏巧黠,鬥嘴如何是她的對手。皺眉道:「你在暗示什麼?」 無瑕甜甜一笑,不著意的道:「鷹爺多心哩!」 接著話鋒一轉道:「人家來前,本想說幾句後離開,可是見到鷹爺,又捨不得那麼快走。」 龍鷹心忖這是報應。不論當「醜神醫」、扮「範輕舟」,總給人罵不知他哪句是真,哪句為假。現時同樣的苦惱降臨在他身上,沒法分辨無瑕說話的真偽。 頭痛的道:「何不先把你想說的『幾句』說出來。」 無瑕仿如說著與己無關的事般,悠然道:「人家要嫁給你。」 龍鷹失聲道:「什麼?」 無瑕橫他千嬌百媚的一眼,差點奪去他的三魂七魄,喜孜孜的道:「男人對女人不是永不嫌多嗎?有何好大驚小怪的。」 目光移往前方,透窗看著中園冬殘葉落的景象,無限憧憬的道:「若可成為你龍鷹的人,無瑕保證和過去一刀兩斷,全心全意盡妻子之責。」 龍鷹想不承認鬥不過她也不成,被她殺得左支右絀、潰不成軍。 他的看家本領「耍無賴」亦派不上用場,因為無瑕比他更無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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