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黃易 > 龍戰在野6 | 上頁 下頁 |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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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是太平公主,她最清楚己方對龍鷹的態度,亦對龍鷹最具震撼力。龍鷹沒法分辨究竟是出自太平私心的想法,還是受命而說。 在斬殺「淩岸」之前,台勒虛雲定以殺龍鷹為終極目標,更是他籌謀已久、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淩岸」的敗亡,破壞了台勒虛雲本無懈可擊的部署。 台勒虛雲的鴻圖大計,一環扣一環,當「淩岸」此一環被龍鷹拆開,猝不及防,始料不及下,頓然令他陣腳大亂,必須作出相應的調整。 當殺龍鷹非若以前般易似反掌,稍次之策就是逼走他,永遠放逐。此計厲害之處,就是如龍鷹堅拒離開,等於反證龍鷹有謀奪皇位之意,形勢對龍鷹更為不利。 「東宮慘案」將各大勢力推往與女帝和二張對立的一邊,空前團結,朝臣和武氏子弟間的矛盾也暫遭擱置一旁,敵我分明,偏在這時候龍鷹奉召回來,張柬之等怎麼想,最不懂政治者也清楚。 第二個勸他走的是閔玄清,她亦是最清楚龍鷹實力的人,勸他走不是怕他小命不保,而是勸他懸崖勒馬。 他奶奶的! 被人誤解的感覺真不好受。 易天南勸他,是在盡江湖道義,提醒一句,龍鷹不聽,他亦沒法子。 龍鷹從容道:「我意已決,大龍頭不用勸我。」 易天南歎道:「鷹爺是否清楚自己的處境呢?」 龍鷹冷哼道:「比任何人猜想中的更清楚,在此我重申一句,對權位龍鷹從來沒有非份之想,否則不會長留高原,到今天才回來。大龍頭明白嗎?」 易天南苦笑無語,並非不以為然,而是因曉得在「東宮慘案」愈滾愈烈的波濤裡,理性早遭沒頂,餘下的就是仇恨和報復,龍鷹的回來,二張因女帝病倒減弱的聲勢,大有從弱轉強之象,至少在兵變誅二張的行動上,不可不將龍鷹考慮在內。 此是沒有人可改變的事。 如龍鷹仍在,幹掉二張仍改變不了女帝大權在握的情況。 龍鷹輕描淡寫的道:「我倒有幾句忠言,希望大龍頭聽得入耳。」 易天南一怔道:「說呵!」 龍鷹傳音入易天南之耳,一字一字,清晰鏗鏘的道:「不論事情朝哪個方向發展,當太子復辟為皇,如武三思仍在,大龍頭立即解散洛陽幫,避往揚州,只要保存元氣,終有捲土重來的一天,否則不但性命難保,且禍及家人。言盡至此,大龍頭別矣!」 說罷一夾馬腹,催馬疾飆,瞬那間將易天南和其手下拋在後方遠處。 龍鷹見馬過馬,逢車過車,出奇地沒有被憤憤不平之氣填滿胸臆,頭腦如冰雪般冷靜,晶瑩剔透,道心魔種晉升往全面備戰的狀態。 在重重疊疊、縱橫交錯的龐大壓力下,他被激起魔性,拋開所有顧慮,務要竭盡所能,展盡解數,在不可能的形勢裡,尋找出路。若如「破碎虛空」。 為何忽然想到「破碎虛空」呢? 拳頭般大的雪團一球球的從天上降下,轉眼迷迷茫茫,成為滿盈動態的白色天地,模糊了物與物間的界線,淨化一切。 本在百多丈外的第一重橋星津,沒入白雪深處。 傳音響徹耳鼓。 龍鷹喜出望外,大有枯木逢春之感,雖然現時下著大雪。 忙施人馬如一之術,半盞熱茶工夫跑畢三橋,抵達皇城正大門的端門,將馬兒交給城衛,著他們送返貞觀殿后,重投對岸的茫茫風雪裡去。 比起現在的大雪,今早的飄雪只屬老天爺的牛刀小試。 洛水南岸。 驀起的風雪,立令水陸交通處於癱瘓狀態,行人絕跡。 不過如要進行突襲刺殺,最佳的時機在出現中。 龍鷹來到法明旁坐下,他早被雪灑為雪人,只依稀認出少許原樣。笑道:「方閻皇這麼快回來了。」 法明別頭來瞥他幾眼,隨口應道:「死不了就要回來,否則到何處去找『至陰無極』?等得不耐煩時,見符小子來找他的師父學藝,方知道康老怪回來了。兩大老妖相聚,是否該找幾個人來祭旗?」 龍鷹沒好氣道:「閻皇一把年紀,仍只懂好勇鬥狠,沒半點長進,你可知神都現時的情況嗎?」 法明悠然道:「不用猜,也知我們師姊的忽然病重是個幌子,不過尚未猜到個中如斯曲折離奇。我操台勒虛雲的十八代祖宗,是否吃了豹子膽,竟敢來個屍諫嫁禍。我們沒點回報,怎對得起聖門歷代祖宗?」 龍鷹道:「太少告訴了你嗎?」 法明道:「他的部分怎敢瞞本閻皇,不怕給牛頭馬面索他的魂嗎?還在下油鍋前沒法踏入妙子的房門半步。」 龍鷹哈哈笑道:「閻皇愈來愈風趣了,心情定大好,可憐本老怪含辛茹苦,受盡委屈。他奶奶的!」 法明哂道:「眾生皆苦,康老怪仍然四肢無缺,何苦之有?現在輪到你的部分哩!快說出來討本閻皇的歡心。」 龍鷹問道:「是哪個部分,關於師姊還是『至陰無極』?」 法明道:「任何人世間的事,均為無關痛癢的事,想聽的當然是『至陰無極』,不過為免你重複一遍,暫時打住,先說師姊的部分。」 聽著他開始的幾句,龍鷹有著從眼前困局解脫出來的動人滋味,可是聽到最後,不解道:「為何須重複一遍?」 法明微笑道:「因為我們兩大老怪的唯一知心好友來了。」 龍鷹失聲道:「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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