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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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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八章 無上智經 客船主艙分三層,龍鷹純憑感應,追著他來到第二層船艙。段客推門進入他的艙房,龍鷹見自己的艙房就在對面,忙閃回自己的房間去。 段客的艙房傳來微僅可聞的聲音,龍鷹想不到段客還有其他夥伴,且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態,忙全力運功竊聽。 以他的冷靜功夫,仍聽得大吃一驚。 傳入他耳內竟是他剛學曉皮毛的突厥語。 龍鷹頭皮發麻的聽著,遇上聽不懂的憑上文下理猜估。 房內除段客外另有三人,剛好占了一個艙房。他們多次提及「行動」的字眼,段客強調必須在行動前殺死他龍鷹,對他非常顧忌。段客又說及那兩個年輕道姑和中年書生的美妾,其他人邊聽邊淫笑,龍鷹不用猜也曉得他們想什麼。 接著沉寂下去。 龍鷹坐在床沿,既心叫好險,又暗呼幸運。不過這幸運是爭取回來的,如果不是從宋言志處得到池上樓控制烏江幫的珍貴情報,他絕不會「適逢其會」。 首先證實了大江聯確是由突厥人在背後操縱,段客正是被突厥化了的漢人。 其次是他至少掌握到池上樓毀船殺人一石二鳥的兩個作用。 一是繼續清除烏江幫不支持他的舊幫眾,另一是使池上樓自己也變為受害的苦主,以轉移視線。 至於是否還有其他原因,就非他所能知。 龍鷹同時大感頭痛。 以大江聯一貫的行事作風。整個作案過程必謹慎周詳,行事前不動聲色。事後不留下可供追查的線索。 此本為揭破大江聯陰謀千載一時的良機,只恨龍鷹志不止此。而是要將大江聯的背後搞手連根拔掉,不得不將此誘人的念頭硬壓下去。 最直截了當是找船上烏江幫眾的頭子說話,但那怎可能是大壞蛋范輕舟的作風?故而此路不通。 因明早客船抵達成都,故此大江聯的行動必須在今晚進行,來個裡應外合,加上火器毒煙一類對舟船最具破壞力的手段。可以想像不發動則已,一發動必是雷霆萬鈞,那時他救得了這個,救不了那個。 不論如何。他的底線是不容許船上任何無辜者受到損害。 腦海泛現老道姑的形象。 憑直覺,他知道這老道姑是得道之人,否則沒可能對他的魔種生出感應,問題在自己憑什麼說服她幫忙。 還有是中年書生的秀麗小妾,此女肯定是高手,由她去知會烏江幫的人,自己可避過暴露身分的風險。 老道姑或是美女,真教他難做抉擇。 「篤!篤!篤!」 敲門聲響。 龍鷹早聞足音,拋開煩惱,道:「請進來!」 來的是剛在艙廳內「聚義」的五個江湖浪人。其中之一是此房之客,龍鷹沒權不准他們進來。 四人在對面的床邊坐下,另一個站立。 龍鷹忽道:「你們誰懂突厥話?」 五人你望我,我望你,一起搖頭。 龍鷹志在試探,若五人中混有對方奸細,驟聞「突厥話」三字,不立即心跳加速,脈搏加快才怪。這種獨門測探法。爽脆俐落。 站著的是個瘦小子,十八十九歲的年紀,長了張馬臉,樣子還算機靈,說話充滿小混混的圓滑味,道:「小子鄭工,拜見范大哥,幸得范大哥揭破那胖騙子,否則我們將損失慘重。」 龍鷹道:「他把錢歸還了你們嗎?」 在五人中體格最魁梧的漢子道:「難道他敢不還錢給我們?不怕我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嗎?」 龍鷹皺眉道:「這位是?」 坐在他旁的中年漢道:「他就是有『鐵漢』之稱的石如山,在白帝城是有名堂的人物。在下富金,專做水運買賣,也粗通拳腳。我們都是在船上認識,原來大家都是到成都碰運氣,看可否拿到採花盜領賞金。」 眾人中以他年紀最大,有生意人的穩重。 另一個比鄭工年長少許的小子興奮道:「我叫詹榮俊,十二歲離家出來闖天下,拜過十多個師父。現在賞金已增至千二兩黃金,若大家合作,每人可分得二百兩黃金,足夠我們豪花幾年。范大哥如此精通江湖門道,有大哥加入,我們將如虎添翼。」 五漢中以他長得最高最俊,手長腳長,身手靈活。 尚未說話,身形較胖的漢子抱拳道:「鄙人張岱,論功夫只是平平,卻精通醫蔔星相之道。剛才就只我一個沒有付錢,今次西來,亦不是為賞金,而是避劫。」 鄭工等愕然看他,顯是到此刻方知他的底蘊。 龍鷹道:「張兄因何忽然如此坦白呢!」 張岱凝望著他,沉聲道:「范大哥是否準備出手取那騙子之命?」 龍鷹啞然笑道:「張兄該是從氣色看破段客死禍臨身。對嗎?」 張岱現出掩不住的驚訝之色,曉得龍鷹才智高絕,從他一句話將前因後果推測出來。他行走江湖的竅門之一,就是語出驚人,鎮著來問吉凶者。 鄭工、石如山、詹榮俊和富金動容色變,更是大惑不解。龍鷹既沒有被騙,哪來殺段客的道理? 龍鷹大感有趣。 他尚是首次和低下層的江湖人物打交道。眼前五漢絕不是為非作歹之徒,只是在做夢,張岱還清醒點,其他人則連形勢都未弄清楚。可是如果自己能令他們夢想成真,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 龍鷹道:「眼前正有一劫,張兄看到嗎?」 眾人目光全投往張岱身上。 張岱恭敬道:「范大哥就是我們的貴人,對嗎?」 詹榮俊拍頭道:「難怪先生力主來邀范大哥加入我們『擒盜團』。」 富金道:「張先生和范大哥的對答暗藏玄機,令我心生寒意。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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