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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蛇公公道:「這意思就是說:你喝了赤蝮單刀蛇血,又有我這副老骨頭跟你大大的打一場架,這種機緣可說是千載難求之極,你若不長命百歲以上,又怎能補償老夫的種種犧牲?」岳小玉一笑,眨眨眼道:「你不是說過那蛇血劇毒無比嗎?」

  蛇公公淡淡地說道:「但老夫飼養了它整整三十年,自然是什麼毒也給化盡了啦!」

  岳小玉更奇,道:「蛇血有毒就是有毒,怎能化解得掉?」

  蛇公公道:「你若知道這三十年來,這條蛇兒所吃的什麼東西,那就不足為奇了。」

  岳小玉道:「你用什麼來飼養這條赤蝮單刀蛇?」

  蛇公公道:「七色靈芝、千年雪參、金蟾子、百歲朱果加上海底仙人葉!」

  岳小玉聽得呆住了,半晌才道:「蛇兒怎會吃這些東西?」

  蛇公公道:「蛇兒當然不會吃,但若先把這些寶貝東西塞進母雞的肚子裡,它就會照吞不虞了。」

  岳小玉道:「這些靈芝、雪參之類的東西,都很珍貴嗎?」

  蛇公公說道:「每一種都是無價之寶呢!」

  岳小玉道:「把這麼多無價之寶用來喂蛇,不嫌太浪費嗎?」

  蛇公公道:「若是丟進茅坑裡,當然是浪費,但用來餵養這條罕見的赤蝮單刀蛇,卻是一點也不冤枉的。」

  岳小玉道:「那又有什麼用處?」

  蛇公公道:「當這條蛇兒血內劇毒盡去之後,它的血也就是無價之寶,尤其是對練武的人來說,更有極大裨益!」

  岳小玉一怔,道:「難道這種蛇血可以令人增添內力嗎?」

  蛇公公道:「這又豈僅可以增添內力而已?只要運用得宜,就算是打通生死玄關、任督二脈,那也不是什麼奇事。」

  「打通生死玄關、任督二脈,又有什麼好處?」

  「古往今來,學武之士不知凡幾,但若說到能夠攀升到這層境界的高手,只怕還數不出幾人來。」蛇公公歎了口氣,緩緩地道:「若在三十年前,老夫絕不會把這條赤蝮單刀蛇的血慨贈給任何人,包括最親的骨肉兄弟在內!」

  岳小玉道:「何以如今卻又讓小岳於喝掉了?」

  蛇公公微微一笑,道:「那只因為老夫曾經欠下別人一份恩情。」

  岳小玉道:「那人又是誰?」

  蛇公公道:「那人在江湖上並不算是頂尖高手,但若說到喝酒的本領,卻是天下第一,連當年的『酒王』也得要俯首稱臣!」

  「你說的是『酒霸』?」岳小玉訝然道。

  蛇公公點點頭,道:「正是酒霸許一笑,也就是許不醉的爺爺。」

  岳小玉問道:「那酒霸對你有什麼恩德?」

  蛇公公說道:「以往的事,老夫再也不想提起啦,總而言之,既是姓許的人要我獻上赤蝮單刀蛇血,我是絕對不會吝嗇的。」

  岳小玉聽得呆住了,過了良久,他才吸一口氣,道:「這麼說,豈不是小岳子錯了?」

  蛇公公哈哈一笑,說道:「你做錯了什麼?」

  岳小玉道:「小岳子不明就裡,又罵又打,沖犯了你老人家,真是罪孽深重之極!」

  蛇公公又是哂然一笑,道:「既是不明就裡,你這般舉止乃是人之常情,況且打這一架,是老夫放意安排的,對於你來說,卻又是何罪之有?」

  岳小玉眉頭一皺,道:「公公何以故意要小岳子跟你老人家打架?」

  蛇公公歎了口氣,道:「在很久以前,曾經有人服下這種蛇血,結果不到兩個時辰就死了。」

  岳小玉吃了一驚道:「那人怎會死掉的?是不是蛇血仍然有毒?」

  蛇公公搖搖頭,道:「蛇血早已無毒,但那人卻不得其法,以為單獨一人自困在密室裡喝掉蛇血,就可以大功告成。」

  岳小玉道:「這又有什麼做錯了?」

  蛇公公道:「這簡直是大錯!須知任何人喝了這種蛇血之後,必然會立刻血氣暴脹,炙熱難當,倘若這股洶湧如同怒潮的內息不能及時散發出去,勢必走火入魔,立時便得喪命!」岳小玉聽得悚然一驚,道:「如此說來,喝下這種蛇血豈非好險?」

  蛇公公道:「若是有人獨自偷喝,而又不懂得調理之法,那自然是凶多吉少的了,但老夫窮數十載心血鑽研此法,倒是極具信心,絕對不會玩掉你這條珍貴的小命。」

  岳小玉籲一口氣,接看苦笑道:「小岳子這條小命,其踐無比,一點兒也不珍貴。」

  蛇公公搖頭不迭,道:「小子此言差矣!你年紀雖小,但卻屢遇高人,更已拜師在笑公爵公孫我劍門下,這還不算,及後更能智挫許不醉,使這個醉而不糊塗的狐狸也為之心服,再加上赤蝮單刀蛇血都已給你喝了。哈哈,你這條小命,現在簡直比當今天子還更珍貴得多啦,所以老夫才要挨你一頓。」

  蛇公公後面這一句話,聽來十分兀突古怪,岳小玉不由一怔,蛇公公立刻又解說道:「你喝下蛇血後,能夠儘量發洩暴脹的血氣,那是有百利而無一弊的,至於老夫,其實並不是真的要揍你,只是不斷為你推散體內熱流,並趁機為你通了少海、神門、百勞、膻中等穴,將來對你修練內功,是有極大好處的。」

  岳小玉越聽越是慚愧,又看見蛇公公給自己打得鼻青面腫,心中不禁更是難過,他突然跪了下來,向蛇公公不斷磕頭,同時大聲道:「小岳子糊塗混脹,正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請公公再揍我一頓作為抵數好了。」

  蛇公公哈哈一笑,道:「你體內血氣已平,內息已靜,我為什麼還要多費力氣來揍你一頓?」說著,扶起了岳小玉,才又接道:「若不是明知要揍你一頓,許不醉也不會預先把你迷倒,又把你身上的軟甲和武功秘筮收藏起來。」

  岳小玉道:「晚輩已明白一切,但許軒主如今怎樣了?」

  蛇公公道:「他有他的決定,他也有他的能耐,誰都不必為他而擔心。」

  岳小玉吸了口氣,道:「但飲血峰之行,只怕真的十分危險。」

  蛇公公道:「卻也不一定危險。」

  岳小玉道:「公公是不是真的武功盡失?」

  蛇公公微微一笑,道:「那是故意騙你,好讓你放心跟我打一場大架的。」

  岳小玉說道:「公公用心良苦,晚輩是沒齒難忘的,但是既然許家對你有恩,許軒主這次血花宮之行,公公何不捨命相陪?」

  蛇公公歎道:「老夫何嘗沒想過這一點?只是老夫曾立下誓言,今生決不再離開這座山莊,再說,老夫身抱殘缺之苦,就算上到飲血峰,只怕對大局還是於事無補的。」

  岳小玉愁眉深鎖地說道:「但晚輩真的很擔心師父和許軒主,還有諸葛大叔、鐵老鼠仁兄,還有郭大哥的性命!」

  蛇公公道:「你現在什麼都不必去想,靜心留在這裡等候許軒主同來便是。」

  岳小玉歎道:「就只怕心頭難靜,終日牽腸掛肚。」

  蛇公公說道:「公孫先生給你的練功秘笈,內容精深博大,不愧是一本武學奇書。」

  岳小玉問道:「那是公孫世塚的武功嗎?」

  蛇公公搖搖頭,道:「公孫世塚的武功,卻又不是那樣的。」

  岳小玉奇道:「既是師父給我的秘發,又怎會不記載公孫世家的武學?」

  蛇公公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這秘笈上的武學,卻一點也不像是公孫世塚的武功。」

  岳小玉道:「這倒奇哉怪也!」

  蛇公公道:「但老夫卻可以絕對肯定,這本秘笈上的武功,只會比公孫世家的武功更加精闢,更加厲害!」

  岳小玉道:「我能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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