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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江東五傑又回來了,全部一起同來。

  但最令岳小玉驚喜的,卻是水瑩兒也回來了。

  只聽見常掛珠又在洞口喝道:「淫賊出來,常掛珠要見識見識你的『拈花十疊散手』!」

  潘十郎淡淡一笑,道:「你就是江東五癡之首的常老大嗎?」

  常掛珠怒道:「是五傑,你老娘養的狗雜種才癡癡癡癡癡!」

  潘十郎嘿嘿一笑,道:「渾人見的不少,但像這種渾人中的渾人,卻也難得一見。」

  常掛珠怒火更熾,正要撲入洞中,水瑩兒的聲音也已響起:「你要小心,玉……岳小玉還在洞裡。」

  此言一出,潘十鄒立時嘿嘿一笑,道:「對了,這小子性命,正在潘某掌握之中,爾等若還不知進退,我立時便取了他的小命。」

  說看,右手緊按在岳小玉天靈上,只要稍施掌勁,岳小玉立刻勢非腦漿塗地不可。

  舒一照不由怒駡道:「淫賊,你至死不知海改,真是愚不可及。」

  潘十郎冷冷一笑,道:「是誰愚不可及,頃刻之間自有分曉。」

  胡無法「哼」了一聲,說道:「咱們江東五傑的手既已伸出來,就絕不會輕易收同去。」

  潘十郎哂然道:「這是叫化子討飯吃的絕招,名堂就叫『乞兒伸手』,端的不同凡響之極。」

  舒一照道:「咱們跟窮家幫的叫化子可沒什麼交情,你少來這一套。」

  潘十郎磔磔一笑,道:「今天我不想打架,以免大煞風景,你們還是走吧!」

  胡無法道:「咱們若走了,你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打算?」

  潘十郎道:「這是潘某的事,爾等毋須理會。」

  胡無法道:「你這廝人面獸心,還會幹得出什麼好事來?」

  舒一照道:「不要跟這畜生囉嗦,殺進去才是上上之策。」

  正要衝入洞內,水瑩兒已拚命攔住,叫道:「投鼠忌器,你萬萬不可害了岳……岳哥哥。」

  白世儒嘻嘻一笑,說道:「一會兒叫玉哥哥,一會兒叫岳小玉,現在又叫岳哥哥了,這小子真是豔福不淺。」

  常掛珠瞪了他一眼,道:「這兩口子的年紀有多大了,你嘴裡怎麼總是不乾不淨?」

  白世儒道:「這怎算是不乾不淨?我又沒有說半句粗話。」

  「我操你娘!」常掛珠道:「粗話不一定不乾淨,只要說得著時宜,一下子說七八百句也不打緊。」

  白世儒冷笑道:「這才真是令人他媽的莫名其妙了,現在我才看得出,你這種老大簡直有如吃屎的瘋狗,根本不配站在我們的身邊!」

  胡無法連連搖頭,道:「三弟言之差矣!常老大雖然又小器、又頑固,脾氣又暴躁,兼且滿身臭氣,牙齒焦黃,腳甲藏垢,甚至往往無理取鬧,一無是處,自以為是……」

  岳小玉初時以為胡無法幫著常掛珠來對抗白世儒,但越聽越感到好笑,心想:「贊人之辭未出口,卻已先打八十大板,把常老大打得臉無人色。」

  果然,常掛珠也已忍耐不住了,倏地大聲喝道:「醉貓子,你到底是在幫誰說話?」

  胡無法道:「誰都不幫,只幫有理之人。」

  常掛珠忙說道:「這句話說得好聽,正是幫理不幫親,你說,到底是誰說得有理?」

  胡無法道:「兩個都有理。」

  常掛珠一怔道:「這是並麼意思?」

  舒一照已哈哈怪笑,道:「老二這句話的意思,實在最簡單不過,他分明是說有理即無理,既然你們兩個都有理,那麼也就等於是兩個都無理啦!」

  胡無法哈哈一笑,道:「言之成理,言之成理!」

  鮑正行突然禪杖一揮,喝道:「放屁,這算是什麼手足兄弟?簡直是無賴!」

  常掛珠道:「你說誰是無賴?」

  鮑正行道:「統統都是無賴!」

  「照呀!」胡無法忽然解下背著的大葫蘆,接著振臂大叫道:「咱們都是無賴,都是他媽的烏合之眾,什麼江東五傑,以後再也不要提起了。」

  白世儒冷笑道:「這麼說,咱們是要散夥了?」

  常掛珠瞪看他,道:「散夥便散夥,你大可以回江東去,找那個姓呂的婆娘,跟她自組一夥,就叫『江東兩個他媽的』好了。」

  胡無法呵呵一笑,道:「『江東兩個他媽的』,這外號真不錯,包管不出十天,就可以傳遍大江南北!」

  白世儒怒道:「你們欺人太甚了。」

  常掛珠冷冷的道:「是欺你太甚又怎地?」

  白世儒更怒,疾聲喝道,「我要你賠罪!」

  常掛珠「呸」的一聲道:「俺是老大,何必向你賠什麼鳥罪!」

  白世儒喝叫一聲,道:「你這種王八老大,白某早就瞧得大不服氣,今天正要向你討教討教密底算盤上的功夫!」

  水瑩兒大急,忙制止道:「你們不要動手!」

  白世儒怒聲道:「咱們江東五傑的事,外人少插手!」

  水瑩兒也怒氣陡生,說道:「岳小玉還在那惡人的手裡,你們怎可以在這時候內哄起來!」

  胡無法嘿嘿一笑道:「什麼岳小玉美玉的,關咱們江東群雄什麼事?」

  水瑩兒道:「但……但他是我師父的……的……」

  她一急之下,聲言雖然響亮,但卻接續不下去。

  常掛珠板著臉孔道:「他是武林皇帝的什麼人,是不是武林皇帝的老子。」

  舒一照道:「若是武林皇帝的老子,那麼就是太上皇了。」

  水瑩兒搖頭道:「這當然不是的,他……他是我師父的好朋友。」

  舒一照怪笑道:「這可奇哉怪也,你師父已經是個幾十歲的老頭兒了,怎麼居然會跟一個黃毛小子平輩論交?這種事!又有誰會相信?」

  白世儒道:「不要管這小妮子!乾脆把洞裡的小雜種幹了,以免礙手礙腳!」

  常掛珠冷笑道:「你不敢跟我打,就想找小孩童來出氣,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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