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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就算他身上沒有佩帶著劍,從他的眼神裡,仍然可以看見他眼中有劍,心中也有劍。

  他本來就是一個以劍作為第二生命的人。

  但布北斗卻曾對岳小玉說過,布狂風的劍法,已練到了「不是劍法的劍法的境界」。

  ……不是劍法的劍法,它幾乎是包羅萬有的,它可以夾雜著刀、斧、戟、箭、棒,甚至是天下間任何種類兵刃的招式。

  ……再進一步,更可以發揮出完全不類似任何兵刃的奇門招數,只要到了那層境界,又有誰能被解得了?

  但布狂風是不是真的已練到了這層境界?

  以岳小玉來說,他當然是看不出的,他對武學之道,完全是個門外漢。

  但他卻看得出,布公子對自己實在不錯,那是不是為了水瑩兒?

  水瑩兒是布狂風的師妹,但這對師兄妹顯然一點也不熟絡。

  這時候,布狂風帶著深沉的眼神,來到了許不醉的背後。

  許不醉向他望了片刻,道:「我們都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布狂風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我現在還不能死。」

  許不醉道:「郭堡主和酒王之子的遭遇,你早就知道了?」

  布狂風道:「在這方圓五百里以內的事情,沒有幾件是我不知道的。」

  許不醉道:「你有什麼打算?」

  布狂風道:「留在這裡。」

  許不醉目光一閃,道:「這是什麼意思?」

  布狂風道:「鐵眉樓的事,鐵盾會有辦法解決。」

  鐵老鼠叫道:「但區區卻看得很清楚,鐵眉並不是個大將之材。」

  布狂風道:「但對付神通教那幾個護法,已經綽綽有餘了。」

  鐵老鼠道:「只怕不會這麼容易。」

  布狂風說道:「但是我卻一點也不擔心。」

  岳小玉聽到這裡,突然怒氣上沖,說道:「你是局外人.自然是用不著擔心的。」

  布狂風道:「是局外人也好,局內人也好,我的看法就是這樣。」

  岳小玉道:「但小岳子的看法卻並不如此。」

  布狂風道:「那是人之常情,何況你年紀還小,對大局自然難以看得通透。」

  岳小玉道:「既然布公子跟咱們的看法大不相同,多言也是無益。」

  許不醉眉頭大皺,道:「說得好好的,怎麼卻又生變了?」

  岳小玉冷冷道:「我們一開始的時候,就已談得不好。」

  鐵老鼠道:「開始的時候談得不對,那是沒有相干的,總要平心靜氣,慢慢再談下去便是。」

  岳小玉道:「我看不必再談了,正是你走你的陽關大路,我走我的獨木橋梁,誰也不必去勉強誰。」

  布狂風默然不語,許不醉卻直盯著地,看著地有什麼反應。

  但布狂風什麼反應也沒有。

  過了很久,許不醉終於忍耐不住,道:「你真的不去鐵眉樓了?」

  布狂風這才點點頭,道:「不錯。」

  只見常掛珠的眼睛骨碌骨碌地亂轉,忽然插口說道:「你不去,咱們江東五傑去!」

  水瑩兒的聲音也在這時候響起,道:「我也要去!」

  水瑩兒的聲音比黃鶯還要動聽。

  尤其是這短短一句話,在岳小玉耳中聽來,更是感到親切萬分。

  她已完全站在岳小玉這一邊。

  布狂風怔怔地凝視著這對少男少女,忽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許不醉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歎氣?」

  布狂風道:「連我也不知道。」

  許不醉道:「這真是莫名其妙。」

  布狂風道:「也許,我本來就是個莫名其妙的人。」說到這裡,忽然輕輕地拍了兩下手掌。

  掌聲甫落,鐵髮和木眼已在他身邊左右出現。

  岳小玉一看見鐵髮,便對鐵老鼠說道:「這人叫鐵髮,倒不知道跟你有沒有淵源?」

  鐵老鼠道:「區區不認得他,但卻聽過此人的大名。」

  岳小玉道:「我還以為鐵髮是鐵眉的兄弟呢!」

  鐵髮乾咳一聲,道:「我認識鐵褸主,咱們是朋友。」

  常掛珠怪笑,道:「鐵髮和鐵眉,聽來很像是兩兄弟的名字,誰知道卻只是朋友。」

  鐵髮冷冷的道:「朋友往往比兄弟要好。」

  白世儒立刻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朋友是可以選擇的,但做兄弟卻是上蒼的主意,誰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胡無法「啊呀」一聲叫了起來,道:「這可悲也!」

  鮑正行瞪著他道:「悲什麼鳥?」

  胡無法道:「俺是忽然省悟,咱們江東五傑結義金蘭,大家做了兄弟,難怪如此不妙了!」

  白世儒皺眉道:「這又有何不妙?」

  胡無法道:「交朋友可以選擇,那是挺夠意思的,但做了兄弟,卻反而毫無選擇餘地,這豈不是自己困死自己了嗎?」

  常掛珠「呸」的一聲,道:「結拜兄弟又怎能跟親生兄弟相提並論?其實嘛,咱們是經過于挑萬選,才結拜成為江東五傑的。」

  舒一照點點頭道:「老大言之有理,但……」

  「不要再說了。」岳小玉早已急如鍋上螞蟻,道:「咱們這就殺往鐵眉樓可也!」

  許不醉道:「事不宜遲。」

  布狂風道:「木眼和鐵髮會跟隨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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