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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岳小玉道:「他是個一等一的江湖奇使,武林中人都稱呼他做流水客。」

  阿滿道:「流水客?我可沒聽過這麼一個人。」

  岳小玉道:「長白山有一觀一洞三堡,其中以百勝峰的百勝堡最為著名。」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一觀二洞三堡之中,以清壑觀最為著名,而且也是長白山諸派之首,但岳小玉這麼一說,大家也不便加以駁斥。

  阿滿更是茫然地說道:「既然以百勝為名,它最著名也是理所當然的。」

  岳小玉滿意地點了點頭,才說道:「我這位郭大哥,就是百勝堡堡主郭冷魂是也。」

  「郭冷魂,這名字也不錯。」

  「人更不錯。」

  「你說不錯,那就一定是個天大的好人了。」

  岳小玉道:「所以,他現在既有危險,我又怎能高興起來?」

  阿滿道:「這個不難,咱們去見他,使他平安無事好了。」

  岳小玉道:「你倒說得容易。」

  阿滿道:「這又有什麼困難的?」

  岳小玉道:「郭大哥如今被困在鐵眉樓中,而在鐵眉樓四周,都是那神通教的人。」

  阿滿哈哈一笑,道:「那就更加不用費神啦!」

  岳小玉道:「為什麼不用費神?」

  阿滿神秘地一笑道:「不要裝蒜了,既然都是自己人,要進入鐵眉樓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岳小玉越聽越奇,道:「什麼都是自己人?我又在裝什麼蒜?」

  阿滿道:「你們都是神通廣大的高手,那還不是自己人嗎?」

  岳小玉一楞,繼而恍然大悟道:「你以為我們是神通教的人?」

  阿滿道:「這還用說嗎?」

  岳小玉道:「那麼你又和神通教有什麼關係?」

  阿滿道:「我早已說過,我和你們神通教是完全沒有任何淵源的。」

  岳小玉道:「你越說,我就越是糊塗萬分。」

  阿滿道:「也許你本來就是個很糊塗的人,所以算來算去還是算不清楚。」

  岳小玉凝視著他,良久良久,面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道:「現在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通教的人了。」

  這時,水瑩兒已走近他身邊,微微笑道:「我現在明白了。」

  岳小玉轉頭望著她,道:「你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水瑩兒歎了一口氣,道:「這位阿滿兄,他顯然是給人愚弄了。」

  岳小玉淡淡道:「他本來就不像個怎麼聰明的人。」

  水瑩兒吸了口氣,又道:「他一上來,就向咱們大施殺手,他先殺莊長老,又傷了鮑正行!好像跟咱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岳小玉道:「那時候,我還以為他是神通教的人!」

  阿滿忙道:「你千萬不要弄錯了,我絕不是神通教的嘍羅小卒。」

  岳小玉道:「以你的身手,自然不會是嘍羅小卒的身分,正唯如此,那才使人感到震驚。」

  水瑩兒悠悠地歎了口氣,道:「這位阿滿兄,其實不但不是神通教中人,而且還對神通教極為仇視。」

  阿滿詫異地望著她,問道:「你怎會知道的?」

  水瑩兒道:「要詳細解釋,那是很困難的,也許,我是冷眼旁觀,所以才會察覺出來。」

  阿滿道:「神通教教中人多行不義,經常陷害無辜弱小,我看見了,自然十分氣惱。」

  水瑩兒道:「但我們並不是神通教中人,而且也和你一般,對神通教這個邪惡組合恨之切骨。」

  阿滿立刻用力擊頭,道:「蠢材!這次又上了惡人的大當啦!」

  岳小玉道:「是誰告訴你,我們是神通教的人?」

  阿滿想了一想,道:「是個老蒼頭,大概六十歲左右年紀。」

  岳小玉眉頭一皺,道:「他穿什麼衣服?」

  「灰衣。」

  「一身都是灰衣?」

  「是的,我在路上遇見他的時候,他已奄奄一息。」

  「他對你怎麼說?」

  「他說:『老夫是阿北雙旗鏢局的老鏢師,原本押運著一萬兩金子到廣東去,但途經此地,卻遇上了神通教的強人,不但把鏢劫走了,而且還殺了好幾十個趟子手和鏢師……』我便問道:『那些惡賊在那裡?』老蒼頭伸手向你們這邊一指,道:『他們都在前面,有老有少,還有一個女的……』我聽了大是氣惱,所以……所以便跑將過來……」

  岳小玉聽得連連頓足,道:「你真是個他媽的大蠢材,怎麼隨隨便便就相信別人說的話?」

  阿滿道:「我見那老蒼頭看來很老實,而且又受了重傷……」

  「受傷!你肯定他真的受傷了?」岳小天冷冷道:「江湖上的騙子,什麼都可以假裝出來,四肢健全的人可以扮成跛子,英俊有如岳小玉的男子可以變成醜八怪,嫁了十八年除了放屁之外連蛋也生不出一個的婆娘可以裝出大肚子說是身懷六甲了,至於假裝受傷,更是易如反掌,連眼都不必眨上一眨。」

  說到這裡,見水瑩兒瞟了自己一眼,心中立時暗暗道:「瑩兒,小岳子給你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刺了一劍,那是貨真價實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受傷,可不是有意欺騙小小佳人。」

  想到這裡,又見水瑩兒頰上泛現出一絲甜甜的笑容,不禁為之醉了一陣。

  而阿滿卻苦著臉,道:「這番沙塵滾滾,殺錯良民啦!」

  岳小玉看著他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但卻有兩個叫化怒氣衝衝的圍了過來,其中一人厲聲道:「他就算可以改過,但莊耀卻已死了!」

  「血債血償,這筆賬絕不能就此輕輕抹掉算數!」另一個叫化子也激昂地說。

  岳小玉瞧著這兩個叫化子,道:「兩位怎樣稱呼?」

  一個叫化子道:「俺叫吳一之。」

  另一個叫化子道:「我姓施,叫施一然。」

  岳小玉道:「莊長老的確死得很冤枉,這筆賬,當然是不能就此算數的。」

  吳一之道:「這大個子出手狠辣,莊耀死得好慘好慘,難道你沒看見嗎?」

  岳小玉道:「我當然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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